想說的話?齊斐暄眨眨眼睛:“陛下的意思, 臣不明白。”
周容雅一笑:“那邊罷了。隨朕四處走走吧。”
穿著鎧甲的小將軍想要阻攔,周容雅卻擺手示意他不必說話。
齊斐暄就跟著周容雅一同往前走。周容雅道:“蠻人駐紮在關外,想必很快就要攻城。阿眠怕不怕?”
怕嗎?齊斐暄想, 她從小就沒見過慘烈的場麵, 穿越後雖然有一段時間吃不飽穿不暖,但是也沒什麼生命危險。
但要是打起仗來, 麵對血腥的戰場, 齊斐暄會不會害怕呢?
她想了想,回答:“可能會害怕吧。”
周容雅身邊的小將軍看了齊斐暄一眼。齊斐暄接著說:“但既然都到了這裡, 也就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齊斐暄又問:“那陛下您害怕嗎?”
這話一出來, 小將軍仿佛炸了毛的野獸般怒喝道:“住口!”
秦幼栩抬頭, 陰測測的盯著那小將軍。周容雅抬手讓小將軍彆說話, 又看了秦幼栩一眼, 笑著對齊斐暄說:“朕也不怕。”
齊斐暄明白周容雅的意思。
他是皇帝, 怎麼能害怕呢?
因為下雨, 路上行人並不多, 雨勢漸漸的大了,小將軍說:“陛下, 咱們快回去吧, 雨太大了, 成公公擔心您染了風寒, 讓臣早些請您回去。”
周容雅笑了笑:“沒事。我還沒那麼嬌貴。”
他和齊斐暄一起往前走著。路上偶爾有將士來往, 不過都沒認出周容雅和齊斐暄。
戰事要起, 幾乎所有人都緊繃著精神。
走了沒多遠, 前麵就有人騎馬而來,那人似乎是認出了周容雅的傘,下馬行禮道:“陛下,前方探子來報,蠻人有異動。”
周容雅神色一凜,道:“阿眠隨我同去議事。”
兩人一起到了府邸內,進了大廳後,就看見了裡麵的文武百官。
百官行禮,周容雅讓他們平身,然後坐到主位上:“怎麼回事?”
謝大將軍便開始說起蠻人的事兒,齊斐暄找了個地方坐下,她身邊正是謝澤。
謝澤小聲道:“探子回稟,蠻人想要攻城,祖父計劃要今夜突襲蠻人的營帳。”
齊斐暄問他:“是謝將軍帶兵突襲?”
謝澤點頭:“我和爹爹勸過祖父,可祖父不聽……唉。”
那就沒辦法了,齊斐暄聳聳肩。
那邊謝連景說完,周容雅沉思一會兒,道:“謝將軍年事已高,突襲蠻人營帳的事,就讓榮國公去吧。”
齊睿業起身:“是!”
謝連景雖然不願意,但是周容雅已經下令,他也不好再說什麼。周容雅和大臣們商量著突襲蠻人營帳的事,齊斐暄就乖乖的坐在謝澤旁邊,看著齊睿業和她的兩個哥哥。
在親爹眼前,還真的很有壓力啊。齊斐暄暗歎。
那邊定好突襲的事,大臣們便告退下去了,謝澤自然也跟著謝雲慶離開,齊斐暄看沒自己的事,她也想走,卻被周容雅叫住。
大概是剛才在外麵被雨滴沾濕了頭發,周容雅的頭發有些濕冷,他道:“阿眠今天就跟著我吧,不要出去了。”
齊斐暄應下,又聽周容雅道:“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下,夜裡突襲,倒是能省事兒了。”
的確能省事。齊斐暄看了眼外麵的天色,道:“這次若是能夠乘勝追擊,定然能把蠻人打退!”
“夜裡隨我去觀戰吧。”周容雅笑了。
*
馬車在路上行駛,行至一村莊才停下來。
楚欽從車上下來,就聽到身邊給他打傘的察兀兒說:“公子,咱們現在離邊關不遠,不過想必那皇帝也不會想到我們能在這裡!”
有人把馬車上的東西搬下來,察兀兒說:“咱們先在這裡住下,等大汗打了勝仗,我們就能回去了!”
察兀兒想的好,但是楚欽卻知道,即便是打了勝仗,他回去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他的那個父親重視他,就是因為他在大齊有根基。可是現在他所有的人脈都已經被錦衣衛連根拔起,他又被投入詔獄,還是盧瑁帶著人把他救出來。
即便是他回去,怕也不會有什麼好處了,
楚欽想到了齊佩蕪,他問:“阿蕪呢?”
如果齊佩蕪的命運真的像上輩子那麼好……就好了。楚欽想。
察兀兒回答:“和齊家人在一起。公子,那齊姑娘那副模樣,您還……”
剩下的話,被楚欽瞪了一眼咽回去。
楚欽道:“去看看阿蕪吧?”
齊佩蕪已經被抬到了村莊裡的一戶人家家裡。
這戶人家家境殷實,楚欽也是看他們家院子大,才會借宿在他家裡。
連日奔波,雖然一直在馬車裡,但是齊佩蕪的身體卻越來越差了。
齊寧坐在齊佩蕪身邊,她身後是張芸秋和齊魏二人。
齊魏恨張芸秋,更恨齊佩蕪,可是他知道自己得救是因為齊佩蕪,所以也不敢再對齊佩蕪怎麼樣。
齊佩蕪已經昏睡了很久,自被從詔獄裡救出來開始,齊佩蕪就一直昏著。
彆人不知道這裡麵的情況,隻認為是齊佩蕪身體原因,可是齊寧卻是清楚這究竟是為什麼的。
她一直在給齊佩蕪的藥裡做手腳。齊寧不懂藥理,但是她明白隻要給齊佩蕪煎藥時把某種藥材稍微添一點或者減一點,齊佩蕪就不會好起來。
正巧沒有丫鬟,煎藥喂藥這種事,都是齊寧來。也給了她下手的機會。
齊寧悄悄抬頭,看向剛進來的楚欽。
雖說逃跑狼狽,但是楚欽依舊是眉目清朗。
齊寧紅了臉頰,再看齊佩蕪,她心裡暗恨。
憑什麼齊佩蕪她能夠得到楚欽的另眼相待!齊寧咬牙切齒的想,若是她早出生兩年,那麼被換去國公府的就應該是她了!
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齊寧想,她絕對不會那麼蠢的被國公府逐出來!
齊寧心裡生氣,臉上卻是一副擔憂的模樣,她道:“楚大哥……我姐姐她還是沒醒。不知道……”
說到這裡,齊寧低下頭,抹起了淚水。
楚欽臉色不太好,他咬咬牙,看著床上臉色蠟黃,麵容可怖的齊佩蕪,半晌,他甩袖離開。
齊寧鬆了口氣。
隻要楚欽看不出什麼端倪就好。
她看著床上躺著的齊佩蕪,臉色陰沉了起來。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齊佩蕪醒過來。
齊寧想,若是齊佩蕪真的醒了,那她以前打齊佩蕪的事,怕就要露餡了。
齊寧轉頭,看到身後的父母,她咬咬牙道:“爹,娘,我和你們說個事兒。”
屋裡寂靜了一會兒,齊寧小聲把自己的打算說出來,張芸聽了,大驚:“你瘋了!阿蕪是你姐姐,你居然要害你姐姐!”
“娘,我打過她,爹也罵過她。”齊寧道,“等她醒了,記恨我們怎麼辦?我沒想害二姐,我就是想……想要讓她醒不過來,等咱家東山再起,再讓姐姐醒過來也一樣。”
說完又補充一句:“娘,咱家這個樣子,二姐醒了也是遭罪,還不如一直昏著呢。”
齊魏黑著臉說:“你懂什麼!”
張芸秋被齊魏的態度嚇到了,她知道能跟著楚欽是因為齊佩蕪的緣故,如果齊魏動手打她,是沒人會管的。
再想想齊佩蕪對她一家人的態度,張芸秋知道,若是齊佩蕪真的醒過來,怕也不會留下他們。
想到這裡,張芸秋一咬牙,點頭同意了齊寧的話。
院子裡,聽到這些話的迦帕爾猶豫了一會兒,最終決定不把這件事告訴楚欽。
反正他都要逃跑了。
迦帕爾想,楚欽不能回去,他可是能回去的。他是另一個部落的王子,沒必要跟著楚欽在這裡吃苦。
再說了,他還記得那個大齊的錦衣衛指揮使。
那個指揮使可不簡單,他是天神的孩子,迦帕爾認準了這一點,所以說什麼都不願意再和大齊人作對。
看著外麵細雨蒙蒙,再想想這裡離邊關已經不遠,迦帕爾狠狠心,悄悄的把自己的馬牽走,他也不打傘,出了院子就騎馬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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