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
眼見張誠的情緒起伏劇烈,隱有失控的征兆,林辰口附元神之力,輕聲一喝。
登時,張誠如墜冰窖,心跳驟緩,神情逐漸澹漠。
“抱歉,最近有點…”
“你的精神狀況不太對勁。”
林辰目露深意地打斷他的解釋。
“……”
張誠手掌一抖,浮腫的眼袋,勾勒出一抹勉強的笑意,略帶慌張道,“沒事,我、我休息兩天就好。”
“先不談這,風家凹的事情要緊…”
他雙拳一握,深吸口氣,繼續道:
“風家凹位於雲海市和洛都的交界處,曾是個人煙稀少的小村莊。”
“多年前,由於大饑荒,再加上四周群山,交通不便,它差點絕戶。幸存下來的百來口村民,不知得到哪個黑心商人的幫助,淪為販賣人口和運輸器官的中轉站。”
“那時,洛都經濟發達,雲海市人口較多,他們瞅準‘商機’,派出村裡的青壯,跟黑惡勢力交接從雲海市各大村鎮拐賣來的孩子、婦女。”
“聽話的,就賣到洛都當人家的兒女、妻妾,不聽話的,他們擔心事後暴露,直接打死,挖出器官賣掉,屍體就地掩埋,所以那裡的樹木極為茂盛。”
“風家凹本就偏僻,村裡的人賺了大錢,不想讓外人分一杯羹,也怕泄露被官方抓捕,乾脆村裡通婚。”
“一開始還是鄰裡之間互相嫁娶,可過了兩三代,所有新生兒都成了近親。不過,那些愚昧貪婪的村民,才不管這些,他們仍毫無顧忌地繼續村內繁衍,甚至有血親、隔代血親進行族內通婚等亂了倫理的事情發生!”
“這種情況下,他們雖然保守住秘密,變得越來越富有,但同時,早夭的、畸形的、先天患病的人也越來越多。”
“終於有一次,風家凹村民頻繁花大錢去醫院看各種怪病,引起一位記者的注意。”
“那位記者跟蹤、調查,得知事件真相後,駭然之下,連忙將拍攝到的一切資料,發給同事,並囑托他,趕緊報警,自己有生命危險!”
“然而,村子太偏,市裡出的警,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等他們抵達的時候,記者已經被剁碎,埋到一棵樹下。好在,他的心血沒有白費——”
“風家凹,這個人性滅絕、遍地野獸的埋人村落,覆滅了,與他們相關的黑惡勢力,也儘皆被連根拔起。”
說到這,張誠輕歎一聲,“以上聳人聽聞的事件,在十年前撥雲見日。”
“而據檔桉記載,‘埋人村’開始販賣人口的時期,始於上世紀中葉,換言之,六十年,整整六十年!那片土地不停掘開、填平,浸透了無辜者的血肉……”
“我剛剛提到的詭異「地獄」,就是誕生在這樣的背景下。”
“那片隱秘的空間內,紮根著一顆茁壯的參天「血石榴樹」,樹上結著無數頭顱模樣的畸形石榴。”
“它會散發一股極具誘惑的香甜氣息,吸引接近的人采摘吃下。”
“可一旦臣服於這股誘惑,拽斷發絲,摘下頭顱石榴,從裡麵掏出一粒粒血紅的石榴籽吞下,要不了多久,食用者就會陷入癲狂、渴血的狀態……”
“因為他的脖子上,會長出第二顆腦袋——準確來說,是結出新的血石榴!”
“它拚命汲取著血液,渾然不顧宿主變得乾瘦枯槁,直到宿主體內一滴血都不剩,果實才徹底成熟,落地長出根莖,連接「血石榴樹」,成為母樹的分支,變成一顆小石榴樹…”
一股腦說到這,饒是先前曾被林辰鎮靜過心神,張誠的臉上,仍爬出一道道駭然。
“我和江暖差點就吃下血石榴,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們分彆抱著一顆腦人頭石榴,嘴角流淌涎水,癡呆地坐在遮天蔽日的「血石榴樹」下……”
“頭頂,是沉甸甸的人頭果實,周圍,遍布著上百棵小石榴樹,其中有好幾枚石榴的樣子,我很熟悉…很熟悉…”
張誠的聲音逐漸低落,目光好似柴火堆的餘儘,愈發暗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