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突發的狀況,學院的幾位師長麵麵相覷,其中副院長的臉色尤為難看。
他方才心中還在思量,若是沉天齊強行要保,自己倒是可以代表建製派向他拋出橄欖枝,以其忠心投靠為籌碼,讓出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可這都險些撕破臉了,正要談判的時候,煮熟的鴨子飛了!
“自古英雄出少年,好奇異的手段!”
沉天齊爽朗一笑。
他身為全國第一城皇,論實力、論地位,甚至不遜色羅酆六天宮的宮主、鎮守地獄的五方鬼帝多少,看起來風光無比。
但外人不知的是,這幾個月來,他被夾在諸多黨派當中,明裡暗裡沒少受敲打,若非那些人怕逼急了他跳到另外一邊,恐怕家人也將不得安生。
因此,他心中是有一口怨氣的,此刻見一向霸道慣了的建製派吃了大虧,他自然要趁此奚落一番,出出惡氣。
不過眼下他還要坐穩第一城皇的位置,建製派而今的勢力又壯大許多,得適可而止。
眼見幾人臉都氣綠了,他揮揮衣袖,揚起一陣光芒,分彆落在自己和女兒身上,隨即拱手告辭道:
“家裡有些急事,我還要送女兒回去,就不奉陪幾位了。”
說罷,白光一閃,他們的身影便消失在灰蒙的空間中。
“哼!”
柳副院長冷哼一聲,“此人掌握的光元素又有所精進,也難怪他能在我製造的異空間內來去自如。”
其餘幾人也不敢接話。
頭發半白的男子雖然也是三階獵冥師,可麵對眼前這位同階的特異能力者,比在肆階獵冥者麵前還要拘束。
副院長自言自語一句,沒人搭話,他自討沒趣,便散去灰蒙空間。
等待已久的圍觀群眾,一見場內,沉畫和林辰都消失無蹤,頓時錯愕不已。
但任他們心頭如有貓撓,也不敢出口詢問事情原委,畢竟副院長那張發黑的臉,顯然醞釀著怒火,誰敢在這時候自找不快?
“副院長,請您老來看看!”
倒真有人焦急開口,不過卻另有它事,“我們想了一些辦法嘗試喚醒宗政少爺,可他的狀態越來越糟糕,看著都、都快”
跟著宗政英一起來的幾位學生,神情慌亂,話都不敢說完。
見狀,柳副院長的臉色又黑了三度,快步走到宗政英身前。
他散出以自身意誌煉化的冥能,流通宗政英全身,霎時發現,那些留下深深烙印的鎖鏈紋路,散發著一股可怕的力量,正不斷磨滅宗政英體內的力量、氣血和生機,簡直就像把他扔在火化爐裡,一寸寸地灼燒!
這就是為什麼,宗政英雖然昏迷,但麵部卻不斷扭曲。
疼的!
“好狠毒的小子!”
到了這般時候,柳副院長哪裡還不知道,林辰明麵上的確放過宗政英一馬,但實則讓他無時無刻不忍受灼心烤肺之痛!
“雖不知你用什麼方法逃掉,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柳副院長心中恨恨想道,“宗政英的父親可是個狠角色,你敢得罪他,日後定懊悔萬分!”
沉家,書房。
沉天齊揉揉眉心,無奈地看向女兒,“你平日裡不是隻跟那幾個小女孩來玩嗎,怎麼今天全力維護那位年輕人?還不惜為此撒謊唉,我當真以為你有生命危險,連手頭上一件很重要的事都推給下麵去辦了。”
“他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
沉畫的心情有些低落,隻是回答這麼一句。
“”
看見略顯疏遠的女兒,沉天齊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在死氣複蘇徹底爆發之前,他就是一名文官,憑借著兢兢業業的工作和幾次重大事件中處理得當換來的功績,他一路升遷,最後甚至被調到都城的一個關鍵機構。
也正是這時,他得知妻子懷孕。
但新的工作崗位過於忙碌,以至於他擠不出太多時間陪伴妻子,隻能拜托比妻子年幼許多的妻妹多加照料。
更致命的是,在妻子出生那天,他偏偏被有生以來遇到的第一件冥靈事件纏住,儘管因禍得福,獲得光元素能力,但也因此錯過女兒的降生。
再後來,還不等他抱抱女兒、教她喊爸爸、扶著她走路,一晃眼,女兒就已經能自己去上學了。
他沒能儘到一個父親和一個丈夫的責任,有一次,妻子生病多天他卻絲毫不知,妻妹跑到他的辦公室,當麵質問他,這個家跟單親家庭有什麼區彆?
他不答,他心中愧疚。
可是
沒辦法,自打沉畫來到這個家庭,他一直在晉升啊!
升官的速度,比坐火箭都快!
他不知道來到京城後、或者該說女兒出生後,自己仕途為何如此順坦,也沒太多時間去想。
因為,僅僅是一次次地更換新的工作崗位,熟悉新的工作環境,了解新的工作內容,就足以讓他忙得團團轉。
若非早早成為一名獵冥師,身體素質夠硬,恐怕他早就累倒了。
總之,沉天齊一向對這個家、尤其是妻女,心懷愧疚。
莫說女兒今天沒犯什麼錯,即便她真的在天上捅了個窟窿,他也非保不可!
寂靜一陣。
這會,沉天齊收到一條訊息,待看完後,他斟酌一番,主動開口道:“事情的前因後果我了解得差不多了”
見女兒果然抬起臉頰,雙眼放光,沉天齊心中一歎,但也為之振奮精神,接著道:
“是你們學院的陳玉德教授,得知一座名為息城的小城市有寶貝此人我聽說過,一向對冥器嗜好如命他便以帶學生曆練為由,向院方申請”
以沉天齊的身份,自然能輕而易舉截獲其他人手中的情報。
他將有關林辰之事的前因後果訴說一遍,爾後輕歎道:“這事嚴格說來,你那位朋友隻是防衛過當,但畢竟死人了,且與一位名宿有關,建製派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以他的手段,自保無虞,但他個人信息已然被摸得一清二楚,就怕有些人會使一些下作的手段啊!”
沉畫眨眨眼,直率問道:“你願意幫他嗎?”
“事情沒你想象得那般簡單”
沉天齊苦笑著對女兒道,“人死事但這涉及私刑的問題,正如半仙曾出手抹殺一位小城皇一般,勢必會引起官方內部的爭執。”
“目前地府內部,拋開那幾位領袖級人物不談,勢力最大的就是建製派。”
“而建製派之中,守舊派認定要延續司法的掌控權,理應由官方審判一切人與事,所以定然會提議揪出林辰,給他相應的懲罰,借此殺雞儆猴,向世人立威”
“而革新派則以為,如果不能建立起強大得足以監督地府內諸多強者的機構,確保執法者不任意妄為,那就應該適度放開一些政策,比如,讓那些強大的獵冥者自行了結恩怨,官方不予插手。”
“這兩派的衝突很激烈,因此革新派定然也會乾涉林辰和陳玉德之事,我一旦參與進去,肯定得站隊,否則他們一定會聯手將我排擠出去。”
說到此處,沉天齊也有些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