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落雪的出現, 毫無疑問,就像是在一潭深水裡投入一顆石子,瞬間激起了水花。
現在觀眾們在短暫的寂靜之後, 瞬間被點爆, 為她剛才的精彩出場而振奮歡呼!更為這突如其來的卡點趕上而激動!
這簡直就是神仙展開啊, 開場就大有可看。
觀眾席的中央, 時柏怔怔地盯著中間的時落雪, 半天都說不出話來。雖然他早有準備, 可是親眼看見時落雪悠然從容地落下時,他還是感覺到了那種說不出的震撼。
旁邊的好友激動地搖晃著他的胳膊:“臥槽,你姐也太帥了吧?!這出場怎麼做到的啊!”
時柏悶著聲音把胳膊抽回來, 沒說話,但眼睛也緊緊地盯住了時落雪。
而解說台上,時落雪的出現更是完全擊碎了侯關的麵具,他一臉鐵青地看著場地中央,陰沉著臉說道:“……剛剛是不是還差一點沒趕上?我看,還是要取消資格吧。”
道館的人還沒說話, 翁穀雲已經先開了口:“還差五秒, 她準時到了。”
侯關:“……”
他怒瞪了一眼翁穀雲,氣憤今天怎麼偏偏是這個死板的女人來一起解說。
協會裡和劍源流交好的乾部也有, 若是其他人, 在此時附和他的話一下, 再稍微給道館施壓, 直接讓時落雪失去資格也不是不可能。
可偏偏旁邊這女人油鹽不進, 隻認死理,這條路多半是走不通的。
侯關隻得冷哼一聲,恨恨道:“……算她運氣好罷了。”
而同在台上的他的弟弟, 此刻已經感覺自己畢生的運氣都花光了。
本以為勝券在握,可就是五秒鐘之差,時落雪就眼睜睜地站在了他的麵前。
而且,還是完好無損的那種。
侯茂想不明白是哪裡出了問題,他現在更不可能直接下台去聯係雇傭隊的人。但光看剛剛時落雪那個眼神……他就知道時落雪肯定明白了。
明白這一切都是他主使的了。
冷靜下來,侯茂努力對自己說,就算計劃失敗又如何?他是劍源流最出色的弟子之一,是僅次於師兄的人,難道還怕這麼個小姑娘?
或許時落雪是有一些本事,但那是因為沒對上他。
侯茂一邊調整自己的心態,一邊在裁判的指引上走上了擂台。經過時落雪身邊的時候,他突然聽見對方低低的聲音:“你剛剛,一直在看我的胳膊。”
這聲音簡直就像是地獄的低語,瞬間就讓他的背後狂飆冷汗!
侯茂幾乎是用儘所有的力氣才控製住自己的表情,他抬起頭,努力想要露出自己最擅長的謙和微笑,但麵孔卻反而更扭曲了。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甚至連他說出來的話,都無力極了。
時落雪的視線在他的臉上逡巡了一圈兒,了然地點點頭:“我還以為你想要我的命,原來隻是要我的胳膊啊……”
隨著她每一個字的落下,侯茂的心也越來越沉,一直落到了穀底。
時落雪果然知道了,她甚至還猜出來他的交易具體內容……那那些雇傭隊的人呢?他們是臨時背叛了自己嗎?還是和時落雪交過手,但是失敗了?
他盯著時落雪,此刻看起來搖搖欲墜,就像是隨時都會被擊垮似的。
時落雪卻仿佛根本注意不到對手的狀態,繼續說道:“你想要,來取就是了。”
她的嘴角微微上揚了一個小小的弧度,裡麵透出的冷意卻猶如瀲灩的波光,瞬間刺痛了侯茂的雙眼。
“——隻要你敢。”
裁判恰在此時宣布比賽開始,幾乎是話音落下的一瞬間,時落雪的劍便已如同遊龍出洞,飛奔而至。那速度快到侯茂甚至沒看清她拔劍的動作,便已有凜冽的劍氣逼近。
他心下一凜,原本的畏懼此刻全都被本能所占據,常年以來的戰鬥經驗讓他毫不猶豫地後撤。
唰得一聲過去,那劍氣竟然生生在地上留下了一道痕跡,足見它的力道。
若是剛剛他沒有避開,此刻恐怕已經斷成兩半了!
侯茂震驚地看向時落雪,止不住地大口喘息著,他感覺自己麵對的不是一個對手,而是一座山,一座幾乎要將他壓垮的山。
時落雪卻悠然地換了一個姿勢,即便是在放出如此磅礴而令人窒息的殺氣的同時,她看起來也是一如既往的閒庭信步。
她悠然地踏出一步,劍在她的手中轉動,又一次朝著侯茂翩然而去。這一次她的速度慢了些許,可那淩人的劍意卻更加濃烈,甚至讓侯茂避無可避!
他悶哼一聲,左肩和胳膊的相連處已然是被深深地劃開,頓時血流如注。
時落雪宛如雪山上高傲的神明,冷冷地看著他,劍尖上的血跡蜿蜒而下。
“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