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瓜塊過了涼水,表麵的糖漿凝結成硬殼,隻覺香甜卻不會粘牙,因為過水的時間很短,地瓜塊表麵的焦脆並沒有被改變,一口咬下去,甜、糯、酥脆,幾種不同的口感同時在口腔裡迸發,十分豐富。
“好吃。”宋宴卿說完,夾起一塊送到章北庭的嘴邊。
章北庭嘗了下,感覺有點甜了。
不過宋宴卿喜歡吃甜的。
兩人坐在灶邊,分吃完一份拔絲地瓜。
宋宴卿問:“今天怎麼想起做新的吃食?”
“我聽人說,吃甜的可以讓人忘記很多煩心的事。”章北庭道。
宋宴卿怔了怔,接著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那人說得沒錯。”
吃過一份香甜的拔絲地瓜,晚飯章北庭就隻簡單炒了個清炒萵筍絲跟一個青菜肉丸湯。
兩人吃飽之後,打理了一番家裡的瑣事,就歇息了。
第二天他們依舊是最早去食肆的。
稍微晚一點,言朝也來了。
言朝依舊是走著來的,隻是身邊沒帶安安,眼下也有點青黑。
不過整個人的精神頭看起來倒不錯,一直夾雜在眉頭的那股愁緒似乎也散了許多。
宋宴卿跟他是好友,而且人家談和離還是在他們食肆談的,章北庭想了想道:“若是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儘管開口。”
“不用。”言朝搖頭。
說完他才覺得這兩個字過於冷淡了,於是又道:“我跟安安這幾日就會從樓家搬出來,要搬的地方不是很遠,你們食肆要人守著,我娘家的兄弟去搬就好了。”
和離之後從夫家搬到新的宅子裡,可不是小事,宋宴卿拉住他的手道:“若是少什麼用的,你一定要跟我說,安安還那麼小,不能缺了她的東西。”
提及安安,言朝想起了一件事,“之後我恐怕要帶著安安來食肆乾活,你們後院那間房,能不能隻留給安安休息。”
“那本來就是給你和安安準備的。”宋宴卿道。
後院有兩間房,原本他們隻收拾了一間出來,夫夫二人誰若是累了,偶爾會去歇息片刻,言朝要來食肆做糕點後,宋宴卿才將另一間收拾了出來。
章北庭又道:“晚點我找木匠給後院入口那裡加道門,免得誰都能進去。”
“多謝。”言朝鼻子有些發酸。
若不是宋宴卿跟章北庭幫他這一把,他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有底氣和離。
宋宴卿抱了一下言朝的肩膀,笑著道:“跟我客氣什麼。”
章北庭下午就找了木匠過來,不僅給後院入口加了道門,還給後院那個養魚的小池子做了圍欄跟網格的蓋子,雙重保障,這樣即便安安睡醒了,一個人在後院待著也不會有危險。
言朝早上來得早,未時前就能將一天的糕點都做好,留在食肆跟大家簡單吃了個午飯就離開了。
之後幾天都是這樣,過了四五天,他便開始帶著安安來食肆,並告訴宋宴卿,他已經從樓家搬出來。
自從和離之後,樓子初再也沒來過食肆。
“安安她爹……”過了些日子,宋宴卿終於沒忍住問了。
即便和離,安安也是樓子初的孩子,樓子初不會不管孩子了吧?
言朝語氣平靜地道:“他每月的月俸有一半留給了安安,樓家給安安的月錢我也沒拒絕。”
“本來就該這樣。”宋宴卿道。
安安是樓家的孩子,他們若能做出讓言朝一個人養的事,名聲也彆想要了。
言朝垂眸,“我還答應了他,等安安再大一點,可以讓他帶回去教安安讀書識字。”
“也好。”宋宴卿聲音也低了一些。
撇去其它不談,想要在雲陽城找一個樓子初這樣有學識,又願意教孩子啟蒙的人,確實很難。
而且他終歸是孩子的父親,教起來肯定比外人更儘心。
宋宴卿跟言朝小時候都沒有機會讀書識字,也都知道讀書識字有多重要,有人教,自然不會阻止安安學。
言朝沒解釋樓子初為何沒再來食肆。
這裡是他乾活的地方,宋宴卿又是他的好友,若是樓子初隔三差五的來食肆,章北庭跟宋宴卿招呼不是,不招呼也不是。
所以從一開始,他就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隔了一段時間,章北庭無意中從蕭萬青跟周鴻文口中得知,樓子初也沒再繼續住在樓家老宅。
因為言朝跟樓子初和離,食肆雖然多了個點心師傅,章北庭跟宋宴卿並沒有很高興,甚至可以說很壓抑地過了幾日。
他倆心情不太好,其他人察言觀色,生怕做錯了什麼,過得也是小心翼翼的。
好在沒多久,食肆就迎來了一莊喜事。
錢良才的侄女婚期將近,不管是出於兩家的關係,還是章北庭的手藝,商量起出閣宴要辦的酒席時,他們家所有人想到的都是章北庭。
而且現在食肆還有點心師傅,連成親時女方要準備的點心,都能全部交給有間食肆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