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家缺少了頂梁柱，就這麼徹底的衰敗下來了，有時候活著都覺得特彆的難。
賈正去送賈大丫結婚，在賈正娘看來，這就是村子裡的人們又重新認可了他們家，這是一件好事呀！
但是當賈正一臉開心的回來抱抱這幾本資料，黑天白天都在看資料。
賈正上過兩年學，認識字，但是字沒有認全，資料上的好多名詞和意思，根本就不能理解。
但是這不算困難，賈正可以記下所有的問題，準備慢慢的自己找答案。
入了魔一樣的賈正，看書，念念叨叨，而這一切都讓賈正娘不適應。
“兒子，你到底在乾什麼？難道你又想去讀書嗎，咱家可供不起你呀！”
賈正娘身體虛弱了好多年，平時做飯都特彆的勞累，思想已經特彆的偏激。
在她看來，她和閨女兩個人又病又弱，根本就離不開賈正。
賈正卻透露出對學習的渴望，就是想離開她們嗎？想擺脫她們嗎。
其實賈正隻是對新知識的喜愛，並沒有多想其他的事情。
他對於自己的好朋友周偉的計劃，非常的有興趣，讓飛機模型飛上天，一起做收割機……一切都讓他特彆的開心，想一想都覺得未來充滿了乾勁。
現在的人連吃飽飯都是一種奢望，所以也沒有人去關注病人的心理。
賈正娘就是心病還須心藥醫，她覺得自己兒子不受控製，兒子不聽話，女兒和自己沒有依靠而且讀書真的不好。
賈正為什麼就不像彆人家的男人一樣勤勤懇懇的種地，拿滿公分，養活一家老小。
這就是一個男人應該做到的事情，而不是每天看那幾本書，就好像被迷住了一樣。
而那幾本書就是禍害兒子的‘罪魁禍首’。
所以當賈正出去乾活的時候，賈正娘直接一把火把資料都給燒了。
“嗯，沒有了這些東西，兒子就會正常了，像原來一樣老實聽話……”
賈正娘滿意的點點頭，虛弱乾枯的臉上帶著一絲病態的瘋狂。
賈小蘭不聲不語，黑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看完這一場鬨劇，卻一句話也沒有說。
賈正辛苦一天，每天他覺得最快樂的時間，就是看兩頁資料在腦海當中思考問題，是他的快樂。
就好像有人喜歡玩遊戲，到處亂逛才是放鬆。
而對於某些人來說，其實腦海當中想事情，就是在放鬆。
“娘，你看到我那幾本資料了嗎？那是我借的彆人的東西。不會有人拿走了吧？這很重要的！”
賈正找了半天沒有找到，著急忙慌的去找娘。
想要問問自己家是不是來了其他人，把資料當成引火的東西了。
“不是彆人，是我給你燒了。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那幾本書到底是什麼東西，讓你這麼著迷。”
“賈正，娘求求你了，你多給大隊做貢獻滿分，你妹妹現在也能打三分，……像彆人家一樣，滿公分，能吃乾飯！”
賈正娘如同入了魔障一樣，就覺得彆人家的日子特彆好，而且她原來去城裡賣糧食，曾經看到過被□□的讀書人，自此她就嚇得瘋魔了。
“娘！那不是我的書，那是我借的彆人的東西。”
賈正都想哭了，自己一直很孝順，可是他真的是乾不動地裡的活，他就算乾死也拿不到滿分。
“看書乾什麼？難道你想去上學嗎，現在上學有什麼用，根本什麼用都沒有！誰給你這書看就是在害你，彆人乾一個小時能乾完的活，你不會乾兩個小時嗎……”
賈正娘也覺得自己沒有錯，做人怎麼能讓彆人瞧不起。乾活就應該乾的漂漂亮亮的，讓彆人都羨慕。
“娘你也太過分了！在你眼裡我就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嗎！”
賈正氣哭了，直接跑了出去，跑到山坡無人的地方，像受傷的小獸一樣獨自療傷。
賈小蘭也著急的跑出去，跟在哥哥身後，狠狠的摔了兩跤，但是還是沒有張嘴說話，就像是個小啞巴。
從那之後，賈正一直板著臉，在家裡誰都不搭理。
賈正娘卻知道自己身體，支撐不住了，已經撐到了極致。
果然母子二人冷戰了沒幾天，賈正娘就直接暈倒在地上了。
嚇得賈正趕緊叫大隊長，把娘送進醫院，但是村裡人過來幫忙把人拉到公社醫院。
醫生都知道賈正娘身體已經油儘燈枯，這些年沒養好身體，還一直在消耗身體的元氣。
“不是讓養著嗎，不是不讓操累嗎？怎麼就是不聽話，隻能開點止疼片回家呆著吧。”
醫生也是無奈了，這純粹就是窮病，而且也沒有特效藥，在醫院純粹就是浪費錢。
賈正娘就是要強的人，哪怕暈倒在地裡都不會自己去休息。
“走回家，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
賈正娘不在醫院裡呆，村裡人也都知道好像村裡要辦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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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正親自端到屋子裡雞湯，也顧不得生氣。
但是賈正求大隊長借了一隻雞，卻被他娘直接給推翻了。
“賈正，你答應娘，以後不看那些沒用的書。你好好的乾活養活妹妹行不行！給家裡留一條後。娘也算是死得瞑目了！”
賈正娘抓著兒子的手，死活都要他給自己留下承諾。
賈正嘴唇蠕動著，看著瘋狂的母親，他不知道母親為什麼有這種執念？
“我……我……”
“你要是不答應我，我死都死得不瞑目，你聽娘的，娘不會騙你！”
賈正娘瞪大眼睛，特彆恐怖，她是真的不會害自己兒子。
“我聽你的話，我會乖乖養大妹妹的，也會找個媳婦兒生個孩子……過平凡的生活。”
賈正隻能答應母親的最後請求，於是就看見母親滿意的閉上了眼睛。
“嗚嗚嗚……娘…”
賈小蘭終於哭出聲了，也讓彆人知道原來不是小啞巴。
四新生產隊也不會不管不問，在賈大隊長的照顧下，完成了白事。
賈大隊長還特彆寬慰賈正：“彆太傷心，其實你娘能活這麼多年，你已經儘孝了。”
賈正眼中的光已經消失，變得更加沉默寡言了，隻是沉默的點頭，猶如行屍走肉一般。
賈小蘭緊緊的跟在哥哥身後，跟的緊緊的。
兄妹二人自此相依為命，沒有父母的庇護，可想而知，兩個人的生活有多艱難。
明明從早忙到晚，卻還是要餓著肚子。
沒有人知道這種無望的日子，到底要過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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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星生產隊，周家老宅。
小周偉一直在等著賈正的來找自己，但是等呀等，炎熱的夏季就過去了，秋天來了。
秋天來了，馬上就要冬天了，算是有時間了吧？為什麼還不來找自己呢？
小周偉覺得自己都要變成一塊石頭了，一直在不停的等呀等。
“飛哥，為什麼他還不來找我呢？他是不是不喜歡我？不想跟我做朋友。”
小周偉忍不住懷疑自己，是自己太熱情了嗎？讓彆人已經感到了害怕。
劉飛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小周偉不需要彆人的回答，沒有一會兒他自己就能調整好心態。
最近小周偉一直沒有搞實驗，前段時間，小周偉的脫粒機設計已經被錄取，又換了500元現金和大量票據。
脫粒機的獎勵不高，因為脫粒機雖然有用，卻不是特彆實用。
第一，脫粒機需要用電，就算是改造成燒柴油，也是需要花錢。
第二，農村根本就用不上，脫離機，風調雨順，人工可比脫粒機的價錢便宜多了。
但是脫粒機的發明也不算是無用，等待時機變好，再直接生產售賣吧。
但是一兩個月了，劉飛一直沒有來信兒，也沒有送來研究成果，這樣一直對接的上級領導覺得是不是出現問題了。
所以上麵還一直在催促：科研人員怎麼不做實驗了呢？是沒有方向了嗎？我們可以提供方向。
劉飛直接拒絕回複上級：沒交到朋友，心情不好。
當上級接到這個回答時：……沉默了，無語了。
‘嗯，還是太小，不受控製，自己都控製不住自己呀，太受外界的乾擾。’
劉飛也不想這樣寫報告，但是真實情況就是像他的報告一樣。
無論劉飛是怎麼誘惑，說製作能飛的小飛機，都沒有打動小周偉。
小周偉就好像是喪失了所有乾勁，懶得動，整天就在思考著一個問題。
‘我的好朋友賈正，怎麼還不來找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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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不就我，我就山！活人還能讓尿憋死，我要去找賈正。”
小周偉這次下定決心，誰都不能攔著他。
“去吧去吧，看你在家裡都要呆成石頭了，但是不能空手去做客呀，得帶著點東西。”
周老太太跑到屋子打開小櫃子，小櫃子裡麵不少的點心，拿出綠豆糕核桃酥。
“帶上點心，奶奶再給你挖5斤白麵，可不能白吃人家的東西啊，你吃了人家一頓飯，可能一天就得餓肚子。”
周老太太提醒道，這年頭所有人吃飯都是有定量的，成人一天一斤糧食，客人不帶糧食，主人家過兩天就得餓了。
小周偉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原來還有這麼多說法。
劉飛隻能騎上自行車，帶著小周偉去四新生產隊。
劉飛對周圍十裡八村都非常了解，看過地圖，所以對於目的地非常的嫻熟。
“飛哥，你難道不相信賈正是個天才，他真的是很聰明，屬於天賦異稟的人才。”
小周偉堅信自己感覺，摟著飛哥的腰，晃蕩的小腿，就覺得飛哥騎的自行車很快。
瞅著飛哥兩條筆直的大長腿，羨慕嫉妒恨啊。
劉飛的腿受過傷，裡麵有鋼螺絲，所以走路的時候，就是很囂張。
不能正常的那種走路，而是有一種非常囂張的走路方式。
配合著劉飛的臉上的傷疤，再加上六親不認的步伐，無處安放的大長腿。
嗯……好帥氣……
“嗯，我知道。”劉飛低聲回答，騎著自行車他能感到腿的疼痛，但是能夠忍受。
低音炮的聲音，還是那麼的有磁性。
“嗯，飛哥你知道嗎？村裡的好多女人，尤其是中年婦女可喜歡你了……”
“趕緊閉嘴！！”
劉飛直接惱羞成怒，村裡的中年婦女是真的是一群難以抵擋的外星生物。
說起黃段子那一個賽一個猛，平時還會調戲劉飛。
天不怕地不怕的劉飛竟然碰上了畢生的敵人，那就是村裡的中年大媽們，劉飛看見了，離得遠遠地趕緊逃跑。
小周偉每次見了都覺得好笑，最近一直在開飛哥的玩笑。
“飛哥，你腿還疼嗎？你要是疼的話，我給你做一個特彆帥的摩托車，你的腿就不用這麼疼了。”
小周偉愛言不慚的又許出一個願望，反正他已經許出去無數個願望。
什麼收割機，什麼會飛的玩具飛機，什麼給奶奶製造全自動洗衣機，甚至還跟小夥伴許出去了，要坐飛機………
最後劉飛是帥氣的摩托車。
劉飛想想自己是這些願望中倒數第1個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實驗，有生之年吧。
“那好，我等著。”
劉飛隻是淡定的留下這句話，繼續蹬著車子在外麵看來都不知道，他就是腿疼。
小周偉絲毫沒有不好意思，反正他寫出去的願望很多，那也無所謂了，碰上哪個做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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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新生產隊，賈家兄妹二人，日子過得苦啊，就像泡的苦連水裡一樣。
甚至有一些碎嘴子的人，在不停的貶低著賈家。
“要我說賈家的那小姑娘，就是個喪門星，出生前克死爸，出生後克死媽，現在又要克死她哥哥！”
有的中年婦女就是看不慣，賈正出風頭了，而就是想說八卦。
“趕緊閉嘴拉倒吧，說什麼封建迷信，小心把你舉報了，去掃大街掏糞！”
“那麼點兒的小孩子你也敢編排，真是越活越沒臉沒皮了。”
中年婦女被一頓亂懟，懟的特彆生氣，直接開始嚷嚷。
“你瞅瞅那孩子平時也不說話，瞪著兩個眼睛，嚇人，太嚇人了，我都懷疑是不是鬼童轉世。”
中年婦女在一陣亂說，旁邊的婦女們都不搭理他了，收拾東西離開了。
劉飛和小周偉路過聽了一耳朵，卻被這中年婦女攔下了。
“我們找賈正，我是他朋友，想問問他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小周偉提前說話，說完就讓劉飛趕緊走。
中年婦女激動的拍大腿，死活攔住他們，不讓他們走。“你可彆去，賈家真的是特彆邪性，小心惹上災禍。”
“科學社會不相信鬼怪，我們就先走了。”
小周偉都沒有被嚇到，劉飛已經騎著車子趕緊離開了。
在彆人的指引下，終於來到村後最後麵的三間土房。
“賈正你在家嗎？我是周偉，我來看你了。”
小周偉在門外大聲的呼喊，屋子裡賈正正在用泥，遮掩牆上的縫，賈小蘭也在拚命的和泥，不把牆上的縫補乾，冬天呼呼的風特彆冷。
聽到沒有想到過的聲音，賈正沉默了，眼睛沒有光，沉默的打開了門。
“！！”
小周偉看到禿廢眼中無光的賈正，都覺得自己看錯人了。
“你好，我找賈正。”小周偉覺得自己就是認錯人了。
賈正：？？
兩個人還是好朋友嗎，連朋友的長相都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