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院有一段時間沒有聯係我們了。”
席塞安試探地說道。
他不希望自己的揣測是正確的, 但是事實似乎正在朝著他看不懂的方向發展。
西奧爾德擱下了手中的羽毛筆:“我們的糧食還剩幾天?”
他避開了這個話題。席塞安悲哀地想著,回答:“邊境軍還能夠撐一周,而其他的……我們已經沒辦法為我們的士兵提供小麥和雞蛋了。軍官們正在商議接下來如何是好,陛下。”
“走吧, 來去聽聽我們的先生們有何高見。”
西奧爾德平和地說。
在神聖軍的作戰指揮室中, 邊境神聖軍的統帥,典型深淵海峽北部人的維拉文將軍正和海上神聖軍的軍官們憤怒地爭吵。他們的嗓門大得在百米外都能夠聽到, 海上神聖軍的軍官們指控邊境神聖軍私吞物資。
“聖主在上, 誰不知道邊境商隊的運輸是怎麼回事?十桶紅酒從出發到抵達,還能剩下一桶就謝天謝地!”
“那我也能以聖主的名義起誓, 那九桶紅酒有一滴進了我們嘴裡,我們立刻就下地獄去!”維拉文將軍像獅子一樣咆哮, 他的脖子漲得通紅, 呼哧呼哧地喘著氣, 雙手重重地按在桌子上, “我們繞過北海的急流,冒著被巨鯨吞進肚子裡的風險, 幫你們把雞蛋和燕麥從深淵上運到這該死的羅格朗。現在倒好, 你們竟然指責起我們不夠儘心儘力?難不成要我們一邊封鎖約林城的水路,一邊回頭對勃萊西開戰把港口奪過來?你們怎麼不指望我們能夠讓公牛生子, 鐵石開花?”
“我們的士兵已經試圖從糞堆裡找出能吃的種子, 而你們卻還有燕麥可以用來喂軍官的馬。”海上軍的軍官怒氣衝衝,鬥毆的士兵就是他的手下,“你們的糧食充足到能用來喂馬, 既然是同盟那就不該眼睜睜看著盟友餓死。”
“我們是同盟,但可沒有哪條法律或守則規定該成為盟友的保姆。”維拉文將軍回擊,他刻薄地問,“難道還需要我們把牛奶喂到你們的嘴裡嗎?”
“聖主教你們友愛,先生們。”
帳篷的簾子被掀起,教皇西奧爾德走了進來,他的聲音冷靜平和。
所有人放下爭論,起身朝著西奧爾德行禮。
維拉文將軍發現,當教皇西奧爾德出現的時候,他苦心營造出來的劍拔弩張的氣氛被衝散了。他略感不安,搶在海上軍軍官們之前,開口:“邊境諸國並非不想對親如兄弟的盟友伸出援手,但是您知道我們邊境的平民生性更為頑劣,如果看到我們將糧食分與他人,我擔心會有變故發生。”
趁人之危的狡詐狐狸。
海上神聖軍的軍官在肚子裡怒罵出聲,他們總算看明白了邊境神聖軍這幅故作姿態是想要乾什麼。
邊境神聖軍是三支神聖軍中最晚踏上戰場的,也是籌備了時間最久的。他們參戰的時間尚短,且不提從勃萊西來的糧食是否真的被他們私吞,單就邊境諸國自己準備的存糧,這時候應該還他們手裡的糧食多著——至少不像其他神聖軍隊伍一樣這麼狼狽。
他們這麼大張旗鼓地,是想要和教皇,和所有人討價還價呢。
如果從羅格朗人那裡得來的消息是正確的,那麼如今聖靈灣聖廷已滅,強大的神聖帝國失去了聖靈灣這顆心臟之後,又遭費裡三世的沉重打擊,光輝消散猶如曇花一現。無望內海聯盟和深淵諸小國聯盟已經被東南的戰役磨滅了力量。羅格朗與世為敵,雖然至今未被攻陷,但是同樣深受戰爭侵蝕,元氣大傷。
這個世界上所有強大的國家和勢力,已經在這場戰爭裡將自己的力量消耗得損傷根基,群雄衰竭。
這是邊境諸國崛起的機會。
他們將手中的糧食就是他們的底氣,他們想要爭奪這場戰爭的主導權。
這群該死的,貪心過頭的家夥。
“隻要諸位不忘這場戰爭的初衷,聖主將庇佑我等取得最終的勝利。”
西奧爾德回答。
“虔誠並沒有辦法讓我們的士兵填飽肚子。”
維拉文將軍說道,他看了眼海上神聖軍軍官們。
“沒有糧食,我們的士兵根本沒有辦法打仗。”心思急轉,海上神聖軍的軍官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開口了,誰也不願意這場戰爭就此終結,特彆是他們隻需要攻下約林城就能夠一錘定音的情況下。
“神以祂的奇跡庇佑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