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巽奴一開始並沒有名字, 他被家人拋棄後一個人流浪,受了傷差點病死, 他的嗓子就是在那時候壞了, 更小時候的一些事也忘記了,當然也就沒有名字。他的師父把他撿回去,沒給他起過名字,直到他十二歲能獨當一麵, 他得到了一把刀, 這刀的名字叫巽, 後來他的師父就喊他巽奴, 說他這輩子都隻是為刀所驅使的奴隸。
但是除了那個早死的師父, 很少有人會這麼喊他,大部分人不得不和他打交道時, 都隻叫他“巽”。
其實巽奴並不在乎彆人如何稱呼自己,也不在乎師父當年的話, 他的刀對他來說, 是唯一會陪伴他的夥伴, 而不是其他的什麼東西。
巽刀是一把很奇怪的刀,它天生無鞘又太過鋒利,哪怕是巽奴,最開始也被這把刀的刀鋒割傷過許多次,後來他習慣這刀不會被它割傷了,就隨手用布裹一裹當刀鞘。隻是和人動手的時候有些麻煩,刀氣一動, 那些布條就碎了,沒辦法一直用下去。
他自己不太在意這些,其他人卻有些看不過去,所以那個殺手組織的老大專門命人給他鑄了個刀鞘,鑲金錯銀,還嵌了七顆夜明珠。拿起來太重也就罷了,夜明珠會在夜裡發光,很不利於他的潛伏,被他一指摳出來,那刀鞘才總算能用。
就這麼用了幾年,終於在這一次的伏擊中,被他遺失了。
“刀鞘不見了不是很麻煩嗎,這樣拿著會割傷手的,不然我給你做個刀鞘吧,暫時應急一下。”
唐梨這麼說著,去鬼哭林邊緣想砍一根粗壯點的樹枝回來給小男神做個刀鞘。可是她用匕首磨了半天都沒能豁開一個樹枝口子,隻得跑回去問小男神借刀。
巽奴聽她說完,動了動手指,把放在自己身側的那把烏黑直刀遞給了她,“小心,刀身鋒利。”
唐梨小姐姐被小男神的沙啞低音撩的不行,提著刀振奮無比地去砍樹枝,果然這刀鋒利,沒砍幾下就砍下了樹枝,她乾脆多砍了幾枝全部拖回去。
她做事向來麻利,對著巽刀比了比,用匕首刻下記號,拿著巽刀開始給它削刀鞘。鬼哭林這些樹的樹枝很奇怪,外表是黑黝黝的,削開了樹皮,內裡還是黑色的,唐梨做出來個黑色的刀鞘,最後把巽刀往刀鞘內一插,正好。作為一個臨時用品,它是合格的。
“你看看,可不可以?”擦擦額頭上的汗,唐梨把刀鞘遞給了半躺在那的巽奴。
巽奴接過看了兩眼,說:“很好。”他心裡其實有些高興,因為他喜歡這個簡單的刀鞘,它比之前組織老大專門讓人給他做的那個刀鞘好看多了,他還覺得自己的巽刀夥伴也會更喜歡這個刀鞘。
唐梨就知道他會喜歡,這個沉默寡言的小男神翻轉刀鞘的時候,漆黑的眼睛裡有兩點亮光,可好看了。
看到自己照顧的人高興,唐梨就更高興,乾脆拿另一根樹枝給巽奴做了根簡易拐杖。他傷得太重,才剛能坐起來,想走路還很勉強,這把拐杖說不定過兩天能用得上。
還有一些樹枝,唐梨本來準備用來燒火,誰知道這樹枝一燒起來就會散發出一股臭味,還很難燒,她隻好打消了這個念頭,用這樹枝加固了一下棚子。
巽奴的情況不好,兩人暫時無法移動,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食物問題。鬼哭林裡樹木詭異,看上去黑乎乎的怪異植物肯定沒法吃,這片屍山又寸草不生,條件非常艱苦,靠唐梨帶著的那一盒子點心,堅持不了幾天。
最後,唐梨不得不把目標放在那些食腐鳥身上,想試試能不能抓到幾隻。
巽奴昏睡的時候多,醒來的時候少,他每次醒來都會發現唐梨在辛勤勞動。這回醒來他看到唐梨在抓食腐鳥,剛好撲到一隻死死按在地上。
巽奴:“……”
兜著還在動彈的破布袋子回來,唐梨發現巽奴醒了,滿臉憐愛地問他餓不餓。
巽奴盯著她手裡抓著的食腐鳥,聲音低沉,“這種鳥不能吃,有毒。”
唐梨一聽,發出一聲失望的喟歎,手一鬆,把那隻掉了不少毛的食腐鳥放走了。那之前陰森森的黑鳥這會兒羽毛零落,發出幾聲嘎嘎怪叫,撲棱著翅膀落荒而逃,竟然有點可憐兮兮的意味。
把破布袋子折了折放在一邊,唐梨坐在巽奴旁邊,有點可惜,“我本來想給你煮點肉湯喝。”傷成這樣,都沒什麼補一補,怎麼能好得快。
當初她有個朋友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摔斷了腿,在醫院住了一個月,她就連續送了二十多天不重樣的豬蹄湯。現在小男神這個渾身是傷,唐梨覺得應該熬點雞湯,暫時沒有雞隻能用鳥湊合,誰知道鳥不能吃。
“我不餓。”巽奴搖頭,“你該休息。”她好像一直在忙。
唐梨笑笑,“那好吧,我去睡一會兒。”她這幾天幾乎沒怎麼休息,一直在忙碌,除了性格問題,也有不習慣的原因,突然換了個世界換了個身體,真的沒有那麼容易習慣。之前在北城城主府的時候,晚上她也睡不著,白天就跟著孫大娘在廚房裡到處找活乾。
這一覺她睡得很沉,醒過來時天都快黑了,坐起來揉揉眼睛,下意識往旁邊看了眼,唐梨立馬被嚇醒了。巽奴之前躺著的位置沒有人。
他是走了,還是發生了什麼事?或者……是去方便了?唐梨站起來四處看了看,嘴裡喊道:“巽奴?”
喊了幾聲沒人回應,她這才急起來,爬到附近一個最高的小丘上眺望。剛爬到上麵,她就看到不遠處一個蹣跚的黑色人影朝這邊走過來。
是巽奴。唐梨趕緊跑下去,跑到他身前,她才發現巽奴用了她給他削的那根拐杖,手裡麵還提著一隻滴血的動物。她一愣,“你是去打獵了?你還受著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