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烈焰穀連接著後山, 山腳下就是屬於白綾的屋子,因為師父和師兄們擅長煉器, 煉製區區一個居所不在話下, 所以她這個屋子非常漂亮,就連裡麵的各種擺設和小玩意兒都特彆的精致,準備的東西也格外周到。
白綾住進去之後覺得,給自己準備屋內這些裝飾擺設和用具的, 一定是位蕙質蘭心的人.妻姐姐, 不知道師兄們哪裡找來的外援。結果沒兩日她那位胸肌發達的六師兄在她無意間問起來的時候, 笑的很不好意思的說:“啊, 是我準備的啊, 很多還是我自己做的。”
白綾:“……那些花花,那些漂亮裙子, 還有那個能開花的水床?”
“對,是我做的。”六師兄憨厚笑道:“我這樣是不是有點奇怪?”
白綾跳起來拍了一把六師兄的肩, “哪裡奇怪了, 我覺得六師兄這樣子很好!厲害還是六師兄你厲害!”
她在洛水那個洞府住了幾年, 那裡還像個狗窩樣。
除了這個屋子,還有師傅赤炎給她造出來的大湖,湖水清澈,每到中午的時候,白綾就喜歡變成原型泡在湖水裡麵,有太陽曬著,不冷不熱溫度剛剛好, 非常適合睡午覺。
師兄們好奇白龍的原型,偷偷來看小白龍,被師傅黑著臉揪回去打鐵打了三天三夜後,就再也沒敢來看過,所以每到這個時間,這裡就隻有一個在湖中心盤成個圓圈的白長條。
這一日,白綾從煉爐回來,又照例變回原型泡在湖水裡睡午覺,迷迷糊糊中,聽到湖邊花叢裡傳來幾聲低弱的啊啊叫,叫聲怪怪的。
湖中心的小白龍睜開眼睛,遊到了岸邊,將腦袋擱在岸邊的花從上,對上了一隻可憐兮兮的烏鴉。那隻烏鴉羽毛零落,翅膀上散發出一陣焦臭,傷的嚴重,看樣子是飛不起來了,在花叢底下瑟瑟發抖。
白綾看著烏鴉的紅色眼睛,感受了一下,發現麵前這好像是個小妖怪,屬於那種非常沒用,靈力微弱根本沒法化形的小妖,比她在洛水見過的那幾隻化形不成功隻能變個頭或者手的小妖還慘。
白龍張開嘴,吐出一口龍息,黑烏鴉被吹得往後滾了兩圈,卻不怕死的沒有逃跑,仍然待在原地,朝著她發出弱弱的啊啊聲,弱到可憐。
變回人形,白綾彎下腰把那隻烏鴉小妖提了起來,放在手上去找六師兄。
烈焰穀六師兄,幾個大老爺們中心思最細膩的人,在小師妹到來後,被他們師傅委以重任,赤炎師傅是這麼說的:“你們師妹她才化形沒多久,你比較細心,平時要好好照顧她,就把自己當她親娘那樣去照顧!”
六師兄:“……是,師傅。”
六師兄這個‘娘’當得非常稱職,不到一個月,白綾遇上什麼事要喊媽的時候,第一個想的就是去找六師兄。
“六師兄,你看我撿了一隻鳥!傷成這個樣,要不要治一哈子?”
六師兄看了一眼她手裡那隻烏鴉,“隻是隻小妖,咱們歸一仙宗外麵有陣法的,大的妖怪進不來,小的妖怪不敢進,這隻可能是太弱了,陣法不怎麼愛管……你看這個翅膀上的焦黑,是強行突破大陣的傷。奇怪了,一般的妖怪能感覺得到陣法危險,都不愛往這邊過來,這小妖怎麼進來了?”
白綾隨手捏了捏烏鴉的鳥喙,猜測道:“可能是被彆個妖怪追著,慌不擇路逃進來了?”
六師兄:“不管怎麼進來的,這種小妖都是些汙穢之物形成的,還是彆玩這種東西比較好。”他說著,就從白綾手中拿過烏鴉,準備扔去其他地方,像一個不允許家裡孩子碰臟兮兮流浪貓的老媽。
奇怪的是,那隻在白綾手中一動不動,任她捏鳥喙扯翅膀都乖乖的烏鴉小妖,被六師兄拿過去後,立刻發出一聲淒厲的鳴叫,猛地張開翅膀就掙紮起來,險些把六師兄的手都給啄了。
白綾眼疾手快,一把揪住烏鴉,“彆給扔咯,先讓我拿過去耍耍。”她說完轉身就跑了。
抓著烏鴉回到自己的屋子,她正想找個什麼給這小妖怪當個窩,她腰間掛著的老貝殼說:“小主人,這東西臟得很,還是早點扔了,不要碰。”
白綾找出來一個碗,團了一團草,把烏鴉塞進去,“怎麼臟了,我看這羽毛黑黑亮的,眼睛紅色的也怪好看嘞。”
老貝殼:“不是指外表,形成這種小妖怪的,都是被汙染過的臟物,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可長點心吧。”
“好好,我曉得咯,點心點心。”白綾隨口敷衍。
老貝殼絕望地發現自家小主人壓根沒聽進去自己的話,她拿出來一個小瓶子,往那黑烏鴉的折斷焦翅上倒了一滴乳白色的靈液。
老貝殼的貝殼嘴磕的噠噠響,要是有腳他現在就能跳起來了:“啊!小主人,太浪費了!”
白綾:“不就是一滴靈露,我靈囊裡頭還有一大罐子嘞。”
老貝殼痛心疾首:“但用在這種東西身上就是太浪費了!”
聳聳肩,白綾收起瓶子,“我用都用咯。”
白綾端著碗放到外麵,打算讓這烏鴉好點了就自己飛走,接著她就把這事給忘在了腦後。她忘了個徹底,但那隻黑烏鴉卻沒有再飛走,它時常藏在屋子的角落裡,有時候會停在樹枝上看著湖裡的一條白龍戲水。那個放在角落的碗中,白綾隨手團的草變成了乾草,那隻烏鴉每天夜裡就鑽在乾草裡。
它的神智時而混沌,時而清明,有時候,它會想起自己名叫陸林生,有時候卻隻會被身體裡的吞噬欲支配,隻想著去找些自己能吞食的血肉——它隻能吞食一些小動物,任何一些大點的妖怪都能吞噬它。
可是每次被本能支配離開了這裡,等它清醒過來,想起自己的名字,又會被執念影響,回到白綾所在的屋子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