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沒有車,開的是淳於息的車。
紅色的亮眼車子在雨幕中開出去,停車場角落裡的另一輛黑色車,也跟著緩緩動了,就跟在那輛紅色的車後麵。
黑色車上坐著的中年男人吞咽唾沫,眼睛死死看著前麵,額頭在這氣溫驟降的天氣裡,冒出一頭細汗。他非常緊張,又緊張又害怕,抓著方向盤的手都在顫抖,但還是緊緊跟了上去。
他看過淳於息的照片,今天在這裡守了一天了,知道自己要撞死的人穿著什麼衣服,也在雇主那裡得到資料,知道每周五這個時間淳於息的行車路線。剛才雨下得太大,水汽迷蒙,中年男人心緒不寧,走神了一會兒,沒看到郭絨出來,隻看到一個人影撐著傘飛快鑽進了目標人物的車裡,他隱約看到對方確實是穿著今天的那件白色長風衣。
“我跟你無冤無仇,但是我必須殺你,反正我撞過去,我們都要死,我算是賠了這條命給你,大家以後都是一條路上的鬼,你不要怪我……”男人嘴裡念念有詞,在膝蓋上擦了把手心的濕汗。
到了預定的殺人路段,中年男人狠狠心,一踩油門朝那輛紅車撞了過去。
……
雨越下越大,校門口空無一人,低年級的學生大多被家長接走了,還有幾個學生沒人來接,就坐在休息室裡等著。這幾個孩子也沒乾等,鋪了兩米長一米寬的自製棋盤,在玩陣營棋。廝殺了好幾盤,郭錢有些心緒不寧,把手裡的陣棋一丟,“不玩了。”
“彆啊,錢軍長,我們馬上就能贏了,你再堅持下!”幾個小孩鬨鬨哄哄。
郭錢皺著眉,走到門口往外看了眼,外麵雨幕接天,沒有人往這邊來。怎麼回事,今天都這麼晚了,爸爸怎麼還沒過來接他?就算爸有事,也會讓媽媽過來,退一步講,兩個人都不能來,也會打個電話。難道是,把他忘了?
不應該吧,爸爸又不像他媽那麼不靠譜。郭錢踢了踢自己的書包,在門口晃蕩了兩圈。忽然,他見到雨幕中一個舉著傘的人影匆匆跑過來,立刻把書包往自己背上一甩,期待地探出頭。一聲爸還沒喊出來,他就發現那不是他爸,是學校裡一個值班的老師。
老師表情不太好看,見到他後幾步走過來,緩了緩聲音對他說:“郭錢,剛才接到電話,說你的媽媽,在來接你的路上出了車禍。”
郭錢愣住了,呆呆看著他,好像沒聽懂他說什麼。這孩子一向精乖,老師哪裡見過他這個樣子,趕緊蹲下安慰他,“你先彆害怕,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你媽媽已經被送到醫院去了,你爸爸也在那邊,老師現在馬上送你過去,肯定沒什麼事……”
他還沒說完,郭錢就丟掉了書包,甩開他的手,整個人一聲不吭往大雨裡衝了出去,老師連忙跟上去,還轉頭對其他聽到聲音跑出來的同學們喊道:“你們先回去等著,不要跑出來!”
淳於息的代碼還沒搞完,瞄了眼時間,發現以往這個時候差不多該接孩子回來了,但郭絨還沒回來。
大概是雨太大了,他想。
他又打了兩排代碼,手機忽然亮了起來,是來自郭絨的電話。淳於息拿起手機接通,“怎麼還沒回來?”
電話那邊的聲音卻不是郭絨的,而是一個陌生的聲音,“你好,不知道你和這個電話主人是什麼關係,但是她發生了車禍,被送到我們院裡……”
淳於息按在鍵盤上那隻手一緊,打出了一片亂碼,但他沒管,追問了兩句情況和地址,立刻起身,走到外麵,“誰開車來了,鑰匙借我下!”
他迅速趕到醫院,因為趕得太急忘記拿傘,下車進醫院的時候淋了雨,臉上的精致妝容都有點花了。向來注意外表的淳於息顧不上這些,頭發滴著水,問前台的護士,“剛才車禍送來的人在哪?”
護士被他這副尊榮唬的一愣,下意識說:“車禍?有個是在急救室,2號……”
淳於息來二號急救室,神色不明盯著急救室大門,等了沒一會兒門就開了,表情不太好看的醫生走出來,後麵還有推著一具屍體——被白布蒙著臉,應該是屍體了。
他走過去,試圖去抓那白布,想看清楚底下的人。醫生問他:“你是他的家屬嗎?”
淳於息眼眶微紅,拉開了白布,看到一張帶著血的中年男人臉。
淳於息:“……這誰?”
作者有話要說: 大概是看進度太慢,綠又開始發力——發射紅娘光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