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如許終於等到了能自控的機會,心緒無法平複,隻一心想著改變,對王夫人的勸說聽而不聞,努力向殷王清楚地表達自己的願望。
殷王雖不知道女兒為什麼如此激動,但她主動表示願意,他這個當父王的還是十分欣慰,斥責王夫人道:“好了,既然阿許自己願意,你也彆說了,如此不識大體,還比不上我們阿許!”
被宮女們扶回台殿,殷如許才完全回過神來。她真的能改變了?
王夫人匆匆來到台殿,進門就給了殷如許一巴掌,罵道:“怎麼回事?母親的話你也不聽了?”
殷如許看著她,眼神沉寂。或許第一世她還不清楚,但是這麼多世,她已然明白,母親之所以千方百計引導她去趙王身邊,就是為了她的兄長,為了兄長能繼承殷國國君之位,她需要趙國支持。
但是母親怎麼會知道,就是她的做法,招來了滅國之禍。與虎謀皮,豈有善果?
“母親,趙國國君趙胥雖然年輕,但他狼子野心,手段殘忍,不可信之,王兄與他交好實是不智。”殷如許說。
“你才是真的不智,趙國日後必定強盛,與之交好有何不對,你知道些什麼,更何況,我也是為你好,烏圖部族,一個草原部落,要什麼沒有什麼,你到那裡去,一日都受不住!”王夫人氣道。
母女二人終究不歡而散。
殷如許看著母親氣衝衝離開的背影,怔怔落下淚來。
“可是我真的好害怕啊,我真的要瘋了,母親。”可是在這個世界上,沒人能明白她的恐懼。
入夏,殷如許乘著大車,帶著幾百仆從護衛,還有無數珍寶金銀,器具種子以及匠人們,前往烏圖部族。
烏圖部族世代居於清河草原,與殷國邊境接壤,背靠一條橫斷山脈,宛如一道雪山長城,等到能看到那屏障一般的高聳雪峰,就知道烏圖部族近在咫尺了。
……
“沃突,你該去迎接你的妻子了吧。”背著箭袋的棕發男人朝遠處一道疾馳的身影大喊。
那人騎著一匹黑馬,彎弓搭箭,正盯著天上一隻鷹鳥,聽到這喊聲,他倏然一放手,利箭離弦,隻聽一聲鷹唳,黑鷹被射落下來。
棕發男人跑上前去,大笑道:“不愧是咱們族長,族裡也隻有你,能把那麼高的黑鷹都射下來了。不過我們勇敢又偉大的族長,你真的應該去接你的妻子了,好歹也是殷國的公主,既然有心交好殷國,總不能放著她不管,至少到草原邊緣去迎一迎。”
抓著黑鷹的沃突擦乾了手中的血跡,有些不悅,“我可看不上殷國那些嬌滴滴的女人,動不動就哭個不停,煩都煩死了。”他將黑鷹丟給棕發男人,策馬往前奔去,粗狂的聲音飄散在草原的夏風裡。
“要是個麻煩的,我就打發她去牧羊!”
聽到族長這話,棕發男人搖頭失笑,提著鷹追了上去。
……
“公主,咱們都進草原一日了,這一個人都沒見到,烏圖部族這麼荒涼嗎?他們到底住在什麼地方?”陪嫁的宮女坐在殷如許身邊,表情忐忑。
而殷如許,她因為心中生出希望,比最開始看上去好多了。日日坐在大車上,她看到外麵的景色變幻,也看到那個人口中的無垠草原和廣闊藍天。
她從未來過烏圖部族,但她認識沃突。這個男人,大概是她那無數個晦暗循環中,唯一的亮色。他曾說,一定要帶她離開那個牢籠,去看看自由的天空,隻是終究人不能反抗天,他最後都是死在她麵前,也沒能帶她去看他的故鄉。
“啊!公主,來人了!”一個掀著簾子往外看的宮女忽然指著前方說。
送嫁隊伍前方,有十幾匹馬奔馳而來,他們如同一道旋風,眨眼間就接近了。護衛們警惕地停下來,聽到對方喊道:“烏圖部族族長,前來迎接殷國公主!”
殷如許坐到大車門邊,拉開了簾子。
沃突騎著馬一路跑來,雖然是迎接妻子,卻看不出什麼高興模樣,讓下屬去和殷國送嫁的官員交涉,他坐在馬上隨手取下酒囊喝了一口。
就在這時,他一抬眼,看到掀開簾子往外看的殷如許。
沃突隔著十幾個人,愣愣看著殷如許,手裡剛喝了一口的酒囊掉在地上也沒發覺。
作者有話要說: 嗯,真香。
綠是趙王,開局就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