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背叛)(2 / 2)

美人眸 蔣牧童 11261 字 8個月前

“今晚就動手,省得夜長夢多。”

*

“你是說歐陽泉背後之人,就是四皇子謝仲麟?”沈絳之前並不止四皇子的名諱,畢竟皇子之名,並不會太多人知曉。

反正底下人瞧見這些尊貴的皇子,不是喚王爺就是喚殿下。

沈絳趕緊將所有刻有麒麟的賬冊都找了出來。

而很快,沈絳又發現了幾本賬冊,竟是歐陽泉與西北幾處駐軍首領的往來,全都是他記錄自己每次行賄的證據。

難怪歐陽泉的貨物,能在西北一路順通無阻。

他們之間,全都有利益瓜葛。

沈絳忍不住開口說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未搞懂,明明南方的水路發達,交通更加方便,為何歐陽泉一直都從西南往西北運送貨物,然後再入京呢。”

“或許,這個問題的答案,就與你父親的事情會牽扯上。”

沈絳望著這個狹小密室,這已是歐陽泉所有賬冊所在的秘密之所,如果連這裡都沒有的話,難道真的要將歐陽泉抓住,親自逼問嗎?

牆壁上的油燈,將她的身影拉得長長的,映在石壁之上。

她微垂首,突然身側謝的手掌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低聲說:“彆動。”

沈絳聞言,當真未動。

謝走到旁邊牆壁,他輕輕抓住油燈,左右輕轉。

沒想到,原本應該固定在牆壁上的油燈,突然動了下,那塊看似密合著的石壁,露出一個狹長夾層空間。

沈絳立即抽出裡麵的幾封信,待打開她才發現,竟是她看不懂的文字。

她轉頭望向謝,隻見他也垂眸望著這幾封信:“是北戎文字。”

而最下麵的一封信,倒是一封看似尋常的書信,但是寫信的人,卻讓沈絳大吃一驚。因為這人竟是她耳熟能詳的。

建威將軍許昌全。

這是爹爹副將。

沈絳的手指都在顫抖,她捏著信,說道:“三公子,這人是爹爹的副將。”

而原本謝正在看那幾封北戎書信,望向她殷切的臉頰,緩緩開口道:“這幾封信也解釋了為何你方才的疑惑,為何歐陽泉要舍棄交通更為便利的南方,非要借道西北。”

“因為他就是北戎的奸細。”

沈絳渾身一顫,先前散落成一塊一塊的線索,此刻似乎完全拚湊成了一整個真相。

謝道:“坊間一直傳聞,歐陽泉之所以做香粉生意,乃是因為他身上有一半南越人的血統。這話並沒有錯,但是他身上另一半並非是漢人血統,而是北戎。這幾封信,就是歐陽泉尋回他北戎父親所在家族之後,對方給他的回複。”

北戎人以身為狼神之後而驕傲,因此他們對於血脈混雜的人,更為鄙視。

所以他們不會接受,應該被稱為雜種的人。

這麼多年來,歐陽泉盤踞在大晉,其實一直都在源源不斷給北戎提供情報。

突然頭頂上似乎傳來腳步聲。

雖然這個密室在假山下,可真若有人在上麵行走,也會被聽到。

謝立即把所有的信封收攏在一處,又將關於謝仲麟的賬本都拿出,待做完這些,他回身抓住沈絳的手臂:“此處不是長談的地方,我們先把證據收集好,待回去之後再說。”

沈絳明白他的話,忍住心頭翻湧的血氣。

油燈熄滅後,謝將她重新摟在懷中,順著上麵的暗門,重新出去。

出去後,原本的煙霧早已經消散。

兩人謹慎起見,還是分彆抬起袖子掩住自己的口鼻。

待他們徹底走出假山,發現毒煙確實不見了。

“我們去找歐陽泉。”謝說道。

沈絳跟在身側,緩緩點頭,如今這些證據都在,歐陽泉再不能狡辯,隻要抓住他,就不怕撬不開他的嘴。

仗著謝早已經記住彆莊的建築圖,兩人一路直奔前廳。

弦月高掛天際,剛接近前廳,就感覺到前方亮如白晝,就連空氣都彌漫著香味,馥鬱香濃,甜膩撲鼻,剛一靠近,便絲絲縷縷纏繞上來。

年輕貌美的樂師,身著異域衣裳,或懷抱琵琶,或低頭撥弄琴弦,或手握蕭、笛,吹奏歡快樂曲,整個廳堂都是一派富貴旖旎之景。

沈絳心底原本強壓著的怒氣,仿佛被這歡快樂曲一下點燃。

她的父親在邊疆出生入死,為是保護大晉百姓,不受北戎鐵騎侵辱。可是他遭受的卻是什麼,是背叛,是冤枉,是眼睜睜看著五萬將士死在他的眼前。

如今眼前這一幕,沈絳心中悲涼。

她不為自己。

是為枉死在仰天關的那些英靈,是心疼他們無法再也無法聽到自己的妻子、兒女的歡聲笑語。

可害了他們的人,卻還能坐在此處,享受這樣的靡靡之音。

“什麼人?”

未等謝和沈絳到前廳,就聽黑暗中一聲暴嗬。

他們兩人腳步一頓,都以為是自己行蹤暴露,可是利箭撕破虛空的聲音暴然響起,帶著尖銳的戾嘯聲,撕破濃稠的夜色。

徹底打破先前的靡麗享受。

整個前廳一下如有水滴入了油鍋,尖叫聲響起,男人的怒吼,還有利箭持續發出的連環嗖嗖聲。

歐陽泉今日特地將宴席,擺在了開闊之地,原本是為了享受夜風吹拂。

如今居然也正好享受到了利箭爆頭。

彆莊裡的護衛立即上前,想要護著他先走一步,可是這些護衛衝過去,反而立即暴露了目標。

“殺手在房梁上。”有個護衛大喊一聲。

可是他這一聲剛喊完,一支急速而來的鐵箭,射穿他的脖子。

護衛想抬手,捂住自己脖子,可努力抬了幾下手,最後晃了晃重重摔在地上。

沈絳抬頭望向房頂,果然一團又一團黑影,正站在上麵。

這些殺手穿著黑色夜行衣,臉上戴著黑色麵具,整個人與夜色幾乎融為一體。

他們的箭一支接著一支,直衝歐陽泉。

歐陽泉身邊護衛雖忠心不退,卻接二連三倒下,眼看著人越來越少。

謝頭也不回,扔了一句話:“你先躲在此處,我去接應歐陽泉。”

彆莊護衛肯定還有在彆處,隻要此刻他保下歐陽泉的命,待會護衛趕到,未必沒有拚死一搏的實力。

沈絳還沒來得及喊。

謝已率先衝了出去,隻見他撿起倒下侍衛手中的長刀,直奔剛跳下來的殺手。

房頂上的刺客,似乎也差不多。躍下幾人,直奔著歐陽泉。眼看著身後刀芒已現,歐陽泉嚇得手腳發軟。

他雖遊走權貴之中,可到底是商人。

即便心底知道,自己或許有這麼一天,真正麵臨時,還是不免膽寒。

卻不想橫空殺出一人,手中長刀,寒芒寸閃,煞氣逼人,一抬手砍翻一個人黑衣人,待另外兩個黑影人舉刀向他。

可來人不慌不忙,高挑瘦削的身形靈動如燕,兔起鶻落,輕鬆避開對方的刀鋒。

反手就將另一邊劈刀上來的人,捅了對穿。

鮮血如瀑布般,在半空中灑落,血腥味彌漫,將原先的馥鬱香濃徹底衝散。

片刻前,還富麗堂皇的廳堂,此時橫七豎八躺著一具又一具屍體。有些屍體的臉上還帶著不甘和不敢置信,或許他們怎麼都想不到,不過是一場尋歡作樂的宴會,如何會招致這般屠殺。

此刻沈絳躲在暗處,怔怔望著謝。

原來三公子竟有這樣的好身手。

她突然明白,身上藏著秘密的人,並未隻有她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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