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謝帶著沈絳一直到了馬廄, 果然,有好幾匹停在馬廄裡。謝抱著沈絳直接上了一匹馬,身後的歐陽泉坐慣了馬車, 連爬了幾次,都沒爬上去。
待謝勒緊韁繩, 將馬頭調轉。
嚇得歐陽泉趕緊喊道:“程公子,等等我, 等等我。”
謝居高臨下, 眼眸冷然望向他:“殺手已經追來了。”
果然這一句話竟叫歐陽泉生出無限動力, 怎麼都爬不上去的馬背,居然一腳蹬了上去。隻是他平時出行都是華貴舒適的馬車, 此刻勒著馬韁,雖然不至於摔下馬, 卻也左搖右擺。
在他搖搖晃晃間,殺手已經追了上來。
他們剛才依仗著謝對彆莊地圖的熟悉,找到最近一條路, 抄到馬廄。
謝懷抱沈絳, 飛馳而去。
沈絳窩在他懷裡,轉頭看向身後, 大喊道:“歐陽泉,還沒跟上來。”
“我得先保護你。”謝神色冷漠。
他當然知道歐陽泉身份重要, 他是直接人證,比他懷裡的這些賬冊還要重要。因為從他嘴裡,可以撬出無數的秘密。
但是身後有這麼多殺手,若是隻有他一人, 他一定會保歐陽泉一命。
謝忍不住勒緊懷裡的人。
隻見殺手迅速騎上馬廄上剩下的幾匹馬,這些人騎術熟練, 幾乎立馬就要追上歐陽泉,沈絳眼見對方一把長刀出手,就要砍向歐陽泉。
她情急之下,大喊道:“看我飛針。”
這些殺手就是剛才那批侍衛,他們檢查過之前那個人,發現他確實是死在飛針之下,所以沈絳一聲喊完,提刀砍向歐陽泉的那人,下意識勒住馬韁往後躲。
但是殺手等了半天,發現並沒有什麼飛針。
他怒吼一聲,橫眉冷目,看向沈絳。
以為自己又被眼前這個看似柔弱的小姑娘戲耍。
誰知他剛要夾馬腹,身底下的那匹馬,馬身一晃,竟哐當一下,直勾勾摔倒在地上。
連帶著殺手,一起摔了出去。
那匹馬在地上,四肢抽搐,嗚咽幾聲,竟直接死去。
殺手們紛紛目瞪口呆,實在沒想到,什麼毒藥,竟能在頃刻間,讓一匹馬死去。
歐陽泉大喜,趕緊拍馬追上他們。
沈絳回頭,得意道:“誰不怕死的,儘快上來試試,看看是南越國的奇毒厲害,還是你們這些人的命硬。”
殺手們望著倒在地上的馬,這樣大一匹馬,什麼樣的毒,能讓它頃刻間倒下。
眾人麵麵相覷,還真的被她一句話,嚇到躊躇在原地,不敢上前。
連這一匹馬都扛不住,他們這凡身□□,真的能嗎?
沈絳心底一鬆,她將手中的三根毒針射進馬身。這種毒藥本就見血封喉,成年男人一根就夠,這麼一匹馬,三根也剛好。
就在領頭之人大吼道:“這個女人肯定是在嚇唬咱們,就跟剛才一樣,給我一起上,咱們這麼多人,還怕他們不成。”
接二連三,被一個女人戲耍,早已經讓他麵子上掛不住。
可當他捏著馬韁,揚刀衝上前,謝似乎就跟著這個機會。他將韁繩塞進沈絳手中,叮囑:“抓穩了。”
沈絳抓住韁繩。
謝一躍而起,腳尖借助馬背,在半空中,扭轉身體,長刀揮起,直撲身後衝過來的馬匹以及它背上的男人。
殺手領頭沒想到,他竟凶悍至此,在馬背上騰空而起。
此刻坐在馬上的殺手,仰頭望著半空,猙獰的表情如同凝固,雙眸死死盯著男子。
茫茫夜色,高空中懸掛著那輪彎月,此刻謝縱身躍起,整個人如淩空般,踏月而來,身後清泠如銀鱗的月光,籠在他周身。
他一張如水墨勾勒的俊美臉頰,此刻冰冷、肅殺、淡漠,不帶一絲憐憫。
揮刀斬下,頭顱橫飛,鮮血如泉湧般,四處飛濺。
這場景,猶如修羅地獄重現。
饒是這幫見慣了血腥場麵的殺手,一時間,都被震懾在當場。
謝輕輕落在地麵,長刀橫在身前,冷冷望向身後:“還有誰,不怕死?”
他唇邊染上一抹血跡,開口說話,唇瓣殷紅。
這一刻,幾乎所有人被嚇得肝膽欲裂,一種從脊椎骨竄起的恐懼和膽怯,將他們的腳死死固定在原地。
居然真的沒人,敢再上前一步。
詭魅嗜殺,冷酷無情。
眼前男人,如地獄而來的惡魔。
“三公子,上馬。”就在謝站在原地,突然一騎輕乘,逆風而來,馬蹄聲漸近,至他身前,馬背上女子彎腰,衝他伸出秀白手掌。
青絲如瀑,垂下拂過他掌心。
謝抬起手掌,握住她細嫩的手掌,借著力道,翻身上馬。
三人終於衝出了彆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