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絳大吃一驚,站起來看了一眼。
“不好,趙忠朝居然也來了。”沈絳皺眉。
她轉頭看著房中的紗布還有傷藥,這些東西太過明顯,藏在屋子裡隻能勉強。
可是她卻也在這裡。
驛站的陳設本就簡單,隻有一個顯眼的櫃子能藏人。
可對方若是強行闖入房中,定會找理由搜查整個房間。
到時候被趙忠朝發現她也在此地,肯定會引起他的懷疑。
沈絳打算□□離去。
突然,一個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推門而入,稟告道:“溫大人,前後都被人包圍,揚州知府是有備而來的。”
“隻怕是我們在流民山莊,泄露了痕跡,讓對方起了懷疑。”
溫辭安冷靜說道。
青桐焦急說:“大人,我與其他人先阻擋,您帶著沈姑娘趕緊離開此地吧。”
在京城時,青桐便見過這位沈姑娘。
“不行,我們若是走了,你們隻怕更會沒命。”溫辭安望著他們,堅決道。
沈絳發現她原先□□的打算,肯定是不行。
一旦她露頭,前後包圍著的人,會追著她不放。
這裡可是揚州,是張儉和趙忠朝的底盤,這兩人要是想在揚州找一個人,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突然,沈絳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於是她立即上前,對溫辭安說了自己的打算。
溫辭安聽完,目瞪口呆之餘,反對道:“不可,這會影響三姑娘的閨譽。”
沈絳不在意道:“自打闖了金鑾殿之後,我的閨譽就如同紙糊的窗子般,一戳就破。反正也不差這一件事了。”
她抬起長而圓潤的眼睛,望向溫辭安,歉意道:“溫大人,得罪了。”
砰的一聲巨響,桌子上擺著的東西都被摔倒。
沈絳手中不知何時滑出一把匕首,隻見她手起刀落,對著自己的脖頸就劃了一道。
鮮血淋漓。
而她束著長發的玉帶,也在此時被扯開,如黑色錦緞般柔順的長發,散落在肩膀上。
“滾開,我不要你的假好心,你放我走。”
她大吼一聲的同時,屋外的人也衝了進來。
這一進來,眾人皆愣住了。
當下這是什麼情況?
揚州知府張儉朝著溫辭安和沈絳看了一眼,這才發現身著男裝,披散著長發的這位,竟是個難得的美人。
不是說這位溫大人官聲清廉,不近女色。
他怎麼還在屋子裡藏了個女人。
反而是站在旁邊的趙忠朝,也看了兩人一眼,隻是覺得這位散著長發的姑娘,怎麼越看越眼熟,直到他驚呼一聲:“你,你不是那個姚小公子。”
他狐疑的看著沈絳。
哪怕他色鬼上身,覺得這姑娘未施粉黛的模樣,實在是驚豔。
可此刻也忍不住懷疑,這個從京城來的姚家小公子,為什麼會變成了女人,而且還跟巡按禦史大人在一起。
兩人怎麼會認識?
趙忠朝越想越不對勁,眼神越發冷漠。
他們之所以會帶人來驛站,就是因為城外山莊裡的人來回稟,說是今日有人來強闖流民莊子,被他們發現。
對方倉皇之下逃跑。
當時他與張儉一聽,都覺得不對勁。
還是張儉當即說,此事隻怕跟那位剛來揚州的巡按禦史大人脫不了關係。
回稟的人說,那人被他們逼的跳入河中,生死不知。
張儉前來驛站,也是為了證實,對方還在不在驛館中。
誰知溫辭安不僅在驛館,身邊還多了個女子。
“她可不是什麼姚小公子,”溫辭安神色冷漠,連口吻都透著一股冰冷。
沈絳咬牙,突然將匕首壓在自己的脖頸上。
身旁青桐高呼一聲,“姑娘,我們大人如此人才,哪裡就配不上您。您何必要這般尋死覓活。”
“溫辭安,你雖處處都好,當世才俊,爹爹也喜歡你,可我就是喜歡三公子,是我不想履行咱們的婚約,這才跟著三公子私奔來揚州。今日被你尋到,我自然也無言活在這個世間,我這條命今日就給你了。”
什麼?
張儉和趙忠朝兩人,聽著兩人的話,腦海中冒出無數個疑惑。
乖乖,這怎麼還扯到私奔了。
兩人再看溫禦史這看似冷漠的表情,突然心頭生出了同情。
男人嘛,還有什麼比被戴了綠帽子更慘的。
沈絳簡直越說越入戲,匕首壓在脖子上,越來越深。
她泫然欲泣,帶著哭腔。
“此生我生是三公子的人,死便是三公子的鬼。”
一旁的張儉,急忙勸道:“這位姑娘且慢,有事好好商議,哪有這般尋死覓活的。”
沈絳決絕道:“那好,你們讓溫辭安,即刻寫一封退親書給我。並且答應我,從此再不提此婚約之事,讓我與三公子兩人雙宿雙飛。”
趙忠朝這下恍然道:“原來你與程公子,竟是那等關係。”
難怪他說,這二人之前瞧著怎麼怪怪的。
哪有兩個年輕公子,成日形影不離,這般親密。
溫辭安聽著她一口一個三公子,明知是為了做戲,可心頭卻不知道為何那般揪心。
直到他毅然決然道:“我不會將你讓給旁人,除非我死。”
“想讓我寫退親書,你寫了這條心。”
握著匕首的沈絳:“……”
不是,溫大人,這戲不該是這麼唱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