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衛東已經到了客棧, 將騾車趕到後院,交了銀錢後,跑堂的夥計幫他將車上的東西都搬到房間, 得虧他要了間後院的房間,不然光是辦這些東西都得忙活一陣。
夥計搬完最後一個筐,笑嗬嗬站在門邊, 詢問道:“客觀要吃啥不?”
衛東張嘴報了一串, 夥計邊記邊心驚,這麼大的分量隻一人吃,這人可真能吃。
不過瞧見對方身材, 夥計又覺得吃得多也正常。
吃了頓飽飯後簡單洗漱, 衛東又去看了眼騾子, 見它也被喂過,便安心回屋, 拴上門睡覺。
結果一覺到半夜,房門那邊傳來響動, 衛東倏然睜眼,雙眼適應黑暗的同時,耳朵仔細聽著那窸窸窣窣的聲音。
不是耗子。
是“耗子”。
衛東翻身坐起, 一雙眼炯炯得盯在房門處。
門外的兩個小賊費了半天勁都沒搗鼓開門鎖。
“咋回事,這屋子的鎖咋這麼難開!”
“我咋知道,你搞快點, 彆一會兒把人引過來了!”
“哪來的人, 都睡著呢!你瞧見了吧,這屋住的那人買了好多東西,肯定是個錢袋肥的!”
“買那麼多東西錢袋咋可能還肥!咱倆進去搬東西就成,我瞧見還有那麼多肉呢!”
衛東挑眉, 看了眼自己加固了一下的門鎖。
這是年根底出來串門的賊偷,衛東遇到過幾次賊偷,不過他們瞧見衛東那塊頭也不敢往上湊,門外的這倆小賊恐怕沒失手被抓過,不然總能知道有些人的東西是真不能惦記。
外邊動靜大了些,衛東打了個哈氣,單手撐著下巴支著腿,懶洋洋的,隻一雙眼在黑夜中鋥亮。
門上的鎖終於被從外邊挑開,屋門被輕輕朝裡推,發出嘎吱一聲響。
隻響了一聲,門縫沒再擴大。
衛東從床上下地,穿了靴子輕巧邁步,到了門邊。
一門之隔,外邊的兩個小毛賊緊張的屏著呼吸,側耳細聽屋內的動靜。
屋內的衛東同樣放緩呼吸,一動不動等著外邊的兩個小毛賊推門進來。
大概過去半盞茶的功夫,屋外的兩個小毛賊率先有了動作。
這次他們是提著門輕輕推,沒再發出吱嘎聲。
衛東不動,盯著被月光照進屋內的兩道黑色人影,發現其中一人的影子手裡好像拿著個斧子類的東西。
他微微眯眼,身體緊繃,肩背手臂的肌肉隆起。
遇著猛獸的時候,他也是這副戒備的狀態。
率先進門的就是那個疑似拿著斧子的人,他邁步進門,黑暗中也不敢邁大步,隻一點點的往裡邊挪。
邊挪邊努力睜大眼睛適應屋內的幽幽光線,心裡還忍不住抱怨一句太黑了,照進來那點兒月光啥都看不清。
他挪了沒兩步,手中往前探著觸碰的斧子就遇到了阻力。
心中一喜。
“!”
衛東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在對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抬手往他鎖骨的地方狠狠揮去一拳。
賊偷慘叫都沒發出來,身體因為劇痛而軟倒下去。
跟著進來的那人還沒鬨明白為啥同伴突然就倒了,自己也狠狠挨了一下,同樣躺倒。
衛東嗤了聲。
就這身手,還出來當賊。
他轉身去桌邊點亮蠟燭套上燈罩,從背簍中拿了捆紮年貨的粗麻繩將兩人綁住,還摸了摸他倆的脖頸脈搏,確定人沒被自己打死後,出門去找了客棧老板。
老板早就睡了,彆說他睡了,值夜的夥計也睡得呼呼地。
在知道後院客房遭了賊後,老板瞌睡都嚇醒了。
然後就是報官,衙役將兩個昏迷中的賊偷一人潑了一桶井水,兩人一下就驚醒過來,又疼又冷,捂著脖子哀嚎。
衛東站在旁邊,說道:“沒我事了吧,那我去睡了。”
衙役看了看他,點頭,“行,等天亮你去趟縣衙,縣令會問話。”
衛東嗯了聲,這流程他知道,畢竟抓賊頭也不是第一次了。
天一亮他裝了車,客棧老板把這一晚的住宿錢給免了,衛東也沒跟他客氣,道了聲謝後就趕著騾車直接去縣衙,等他從縣衙出來,手裡拿著縣令給的十兩銀子獎勵,說那倆賊偷已經在縣裡偷了好幾家客棧,有懸賞金的。
這會兒已經正午,衛東趕緊拍了拍騾子屁股,催它快跑,趕緊回家。
湯旭一早起來把後院的牲畜都喂了,還特意給沒回來的騾子準備了草料和豆餅,外加兩根從地坑裡刨出來的新鮮胡蘿卜。
他也不覺得累,慢慢的準備了一頓早飯。
水煎餃外加蔬菜粥。
等衛西起床洗漱後,打算來灶屋幫他乾活,看到他已經把早飯做好還驚了下。
餃子啊,那得多費勁,又是剁餡又是包的。
“哥夫你啥時候起來的?”
“天剛亮就起來了,肉餡是你哥之前已經剁好了動起來的,不用那麼驚訝,我也沒做啥。”湯旭給他端了一盤剛出鍋的水煎餃放麵前,“嘗嘗咋樣。”
水煎餃底部黏著一層鍋巴,一口咬上嘎嘣脆響,焦香滿口。
餡料是豬肉大蔥,肉嫩汁多,鮮鹹口味,燙得一激靈也舍不得吐掉嘴裡湯汁。
衛西被燙的好似在嘴裡炒了菜一般,咽下去以後馬上去喝了口涼開水緩解。
湯旭無奈看他,“說過你很多次了,吃包子餃子這些一定要先晾一晾,吹一吹,咬一口再吹一吹,哪有上來就咬下去一半的,要是把嘴裡燙起泡,你還能吃啥好吃的。”
衛西捧著粥碗,從碗沿看他,“哥夫我知道了,下次肯定注意。”
湯旭嗯了聲,端著碗一勺勺小口喝菜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