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這頓飯應該吃的熱熱鬨鬨, 可現在,湯旭歎氣。
轉頭看便宜爹,爹臉上怒意由在。
湯二虎抬眼看他, 摸把臉, 扯著嘴角,笑得難看, “旭哥兒彆聽他那屁話, 你永遠是湯家的娃。”
“爹, 我知道的。”湯旭笑著給湯二虎倒了碗熱水,放他麵前,“少喝些酒,爹也彆跟阿瑞生氣, 左右孩子大了不由爹, 他想咋折騰就隨他吧。”
就這麼一句,彆管湯二虎聽沒聽出來其他意思,衛東扒飯的動作停了一瞬, 隨後若無其事的繼續乾飯。
他家夫郎這話, 就差直接讓當爹的把親兒子逐出家門了。
衛東放下碗, 配著嶽父喝了兩碗酒水,湯二虎紅著臉回屋睡覺去了。
湯旭也覺得累,帶著衛東把桌子簡單收拾好, 在灶屋洗碗的時候,湯麗過來了。
“阿哥, 碗放著我刷。”
湯旭擋了下, 擺手,“彆沾手了,你邊上坐著。”他看到對方手裡拿的紙, 探頭多看了一眼,“你畫的圖樣?”
他給湯麗拿了塊花布,想讓她給自己做條襖裙。
湯麗笑著點頭,把手裡的紙展開給他看。
湯旭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捏著紙邊邊上仔細看了看,邊看邊道:“不錯啊,你要是不嫌麻煩,在裙擺的地方捏一些褶子,把花紋對一下,肯定更漂亮。”
湯麗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湯旭回手拿了抹布疊了疊,捏著一邊,另一邊散開,“喏,像這樣,如果是長裙看著應該更清楚。”
湯麗點頭,明白了。
阿哥好聰明,她還第一次看到這樣的。
湯旭想了想,又給她用抹布展示了幾個樣子,腦子裡的那點東西都掏出來了。
“彆的我也不會了,”他一直低頭擺弄手裡的抹布,沒發現湯麗看自己的眼神有多驚訝,“你彆一股腦全放裙子上,挑上兩種花樣就可以了,多了不見得好看。”
湯麗嗯嗯著應聲,滿腦袋都是剛才看到的那些花樣。
湯旭把鍋碗刷了,洗乾淨手後出了灶屋。
衛東把院子裡的幾個粗木頭劈了,劈好的柴火放牆角堆好。
“咱們回吧。”湯旭把披風裹好,起風了,有些涼。
衛東應聲,去洗了手,過來給他係好帶子,又把騾車套上。
湯旭這次乖乖的坐到板車上,任由衛東把自己用棉被裹得嚴嚴實實,看衛西也裹了披風,同樣隻露了個腦袋,他倆對上了視線,都噗嗤笑了出來。
湯麗和湯陽站在門口,湯陽問道:“阿哥你初二回來不?”
年三十不能跟阿哥一起守歲,小少年覺得缺了點什麼。
湯旭看著空中又開始飄落的稀碎雪粒子,很無奈的看他,“我倒是想回來,得看老天爺啊,要是不下雪我就能回來。”
湯陽點點頭,“那要是下雪了阿哥回不來,我就去看阿哥!”
湯麗也道:“我這兩天就把裙子做出來,到時候穿給阿哥看。”
湯旭笑著應了聲好。
結果湯麗下一句,笑容瞬間僵硬。
湯麗:“要是穿著好看,阿哥給我的布有不少呢,我也給阿哥做一條裙子。”
湯旭慌忙擺手,義正言辭拒絕:“大可不必!”
本土哥兒喜歡穿的那種漂亮長裙,其實更像是一種褲裙,有襠但是襠很高,然後褲子非常寬且飄逸,也有很多直接做成半身長裙,上身穿個短衫,這種就是正常裙子。
問題在於,不論是女子還是哥兒,做裙子都會用一些有花樣的布,或者是顏色鮮豔的,再不就是有些人沒錢買這些樣式多的布料 但是她手巧,也可以在裙子上繡花,這樣穿著也好看。
上了歲數的婦人一般都喜歡自己在素色的布上繡朵花做裙子,畢竟要臉,穿的太花哨容易被說是老來俏。
而上了歲數的夫郎則是更喜歡穿褲子,長裙一般都是家中有喜事大事的時候,才會穿。
話說回來,旭哥兒原本有件褲裙,不過是很多年前做的了,還是阿爺過五十整壽的時候,劉香香被湯二虎壓著,給全家都做了新衣服,那時旭哥兒穿著褲裙,激動了好幾天都沒舍得脫,睡覺都穿著那種。
那也是他唯一的一件褲裙。
湯旭對穿裙子不太行,雖說已經接受了自己可以懷孕的事,但穿啥衣服這個,是真的有自己愛好,褲裙也隻能接受那種闊腿褲,不太能接受裙子。
湯旭搖頭拒絕了湯麗的好意,隻說自己穿不慣,讓她有空就多給自己做兩件,換著穿也成。
湯麗見他是真不想要,便點頭答應了,想著自己要是穿上漂亮裙子,過年走親戚的那些人肯定會誇她好看。
哪怕心性成熟,終究也還是個愛美的小姑娘。
回家後湯旭洗了熱水澡,晚上都沒做飯直接就睡了,衛東和衛西他倆簡單吃了頓麵條,配著湯旭醃的醬豆腐和蘑菇肉醬,吃的也是肚子滾圓。
衛西禿嚕完一碗麵條,嘴巴一抹,看衛東,說道:“哥,剛才阿陽跟我說,他大哥手裡有銀子,還不少呢。”
衛東側頭看他,“他咋知道?”
“他看見的,”衛西撇了下嘴,“湯瑞不是來阿陽那屋看書麼,他去叫人吃飯的時候,看見他大哥回他自己屋藏錢袋去了,我問他有多少銀子他說沒看清,但是錢袋子鼓囊囊的,肯定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