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那是外城建好後,宮中一切內官們集資買下的地方,有一橫兩豎三條街,約莫百十來間屋子,這地方怎麼了?
“怎麼了,昨兒那地方被抄了一家。”
“啊?抄那兒?那可是新建的地方,還是專門給那些宮中不得誌,老無所依的老內侍養老的地方,那地方有什麼可抄的?”
“若真是不得誌的人住的地方,那自然是沒什麼可抄的,可若是個被人借殼藏東西的地方呢?”
啊!還有這樣的?是了,差點忘了,宮裡那可是有讀書處的,不少太監學問都能趕上翰林了,腦子快些,學個三十六計怎麼了?尋常操作是吧。
可這事兒怎麼外頭半點風聲都沒有?二十四衙門的內官該查的不都查了?這是又逮著誰了?
“誰?你再不能想到的,居然是有人告了那馮保了。”
馮保?包三兒心裡突的就是一驚。馮保本身沒什麼,雖然都說他政治才能不錯,說他在扶持幼帝的時候功勞不小,可他本性貪婪這也半點沒假,出事兒那是一定的,可如今這個時候……莫不是因為張閣老退了,有人就想從這馮保入手,然後清理朝廷張派的人了?
“不是,這事兒許還是宮裡相互傾軋的緣故,聽說告的也是個姓張的,叫什麼張鯨。”
張鯨?這人名字有些耳熟!許也是個曆史上有名的?不過隻要不是涉及到張閣老,那他就沒什麼可多琢磨的,畢竟宮裡鬥爭嘛,想管也管不了是吧!
“是看上東廠了,還是看上秉筆太監的差事了?”
“都有吧。不過最關鍵的還是,那馮保老了,這麼大的年紀占著位置還不肯下來,下頭的人急了。”
這也是道理,當年嚴嵩為啥後頭那麼慘?除了本身不是什麼好人和政治鬥爭的因由,多少也有他占著位置時間太長,下頭的人看不到熬出頭的日子,聯手了的緣故。當官這個事兒,到了一定的層次,怎麼全身而退其實比一直勇猛精進更難。
“那皇帝怎麼處置那馮保可有聽說?那也算是太後的人吧,又有早年的情分在,陛下應該不至於要了他的命吧。”
包三兒不知道馮保什麼時候死的,不過他大致記得應該是張閣老死了之後,要這麼算,這人出事兒怕是比曆史上要早啊!結局許是也會不一樣了?
確實不一樣,盟友還活著,情分也沒消耗儘,煽風點火的大半不敢出頭,如此哪怕再有不是呢,有這麼些人的臉麵在,皇帝也要寬容幾分,終究是伴著他長大的老人不是。
“那不能,咱們這陛下真說起來,心還算是軟的。你看看以往那些,最終送了命的才幾個?隻要不是太過分,總能留下口氣的。”
果然,自己的判斷還是有點道理的,包三兒心裡暗暗有點小爽,然後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笑著調侃道:
“那就是要錢了。就抄了這麼一處?”
一說這個要錢,包明武也笑出了聲,再也撐不住剛才那種樣子,一屁股坐穩了,喝了口茶,這才揭了底。
“我聽錦衣衛裡頭的人說,馮保的宅子不少,不過才抄了三處,那馮保就立馬求饒了,許是找人給出了主意還是怎麼的,一路哭著,將財務親手送到了宮裡,還明言自己隻留下了一千兩養老。”
“呀,若是這樣,那皇帝反而不好嚴懲了。”
果然,能在宮裡混出頭的,能在曆史上留名的,都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這一招以退為進用的還真是不賴。
“可不是,不但是沒嚴懲,反而另外從哪些財物裡取了五千兩給馮保,並留下了那中官巷的房子,說是讓馮保就在那兒養老。”
“若是這樣,那這馮保以後可就穩了,皇帝親口說的讓他養老,還是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周圍那麼多宮裡人看著的情況下,誰還敢落井下石?”
“可不是,這作威作福了半輩子的老家夥,居然是這麼一個結果,怕是很多人都沒想到。就他那搜刮的本事……真是老天沒開眼啊。”
說這話的時候,包明武的嘴角有些下拉,表情十分的複雜。那人功勞雖然不小,可在外頭的名聲卻很不好,說貪腐,這真細查,這老家夥絕對能排前幾位。如此結局……
“彆人怎麼想和咱們有什麼關係?老天爺也沒空管這麼多。”
看著包明武的笑,包三兒掃了一眼就給出了這麼一句。太監臟,難道朝廷那些官就不臟了?說貪腐,那都一樣,不定仕宦家還更厲害些呢,隻是人家做的隱秘,你們未必知道罷了。
至於名聲?左不過是爭權奪利下的口水仗,太監人少,又隻集中在一處,沒文人宣傳手段高罷了。真說起來,太監裡也有高人:比如鄭和,七下西洋的壯舉,幾個文人能做到?而文人裡呢,貪官更多,刮地皮天高三尺的比比皆是。
這種隔著高牆和他們不相乾的事兒,包明武哪怕覺得自家老三說的有些偏頗呢,也沒心思爭嘴。隻扯了扯嘴角,然後幸災樂禍的下了個總結。
“反正吧,咱們那陛下,這一回又發了筆大財!這財運,你說,咱們皇帝該不是財神爺下凡吧。”
嗯?這個比喻!很好,你很有前途,皇帝肯定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