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蕎不說話了,悶悶的小臉幾乎要埋進碗裡。
大哥說的道理她哪會不懂?
隻是,她有個說不出口的苦衷,沒人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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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三公子趙渭、四公子趙淙的親授恩師終於定下,是汾陽公主的駙馬蘇放。
長信郡王趙誠銳是武德帝的異母弟弟,雖貴為皇室宗親,到底隔了點血緣,有些事情難免微妙。
好在趙誠銳自小是個能審時度勢且有自知之明的人,對權勢並無野心,如今也隻盼領一家大小安分享受富貴浮生,做個閒散宗親足矣。
他並不指望自己的繼任者建功立業,隻需其有足夠能力維持長信郡王府與皇兄那一脈之間的和樂融洽,保障自家這脈能繼續富貴閒散繁衍下去就行。
但要做到這一點,繼任者不單需有出類拔萃之智,還得有眼觀大局、小節不遺的能力,更需有足夠圓融的手段,以及麵對權力也能做到克己的心性。
如今他共有兩女三子,拋開年紀的問題不說,趙澈確實是幾人中最符合這些特征的。
趙澈陡遭意外,雙目失明,太醫官們言辭含糊,不敢明斷是否康複有望,趙誠銳自得早做打算。
如今老三不過十歲,老四也才八歲,這便留出了幾年餘地。
趙誠銳急著要培養這兩個,盤算的就是若到他倆成年趙澈還是複明無望,那府中也不至亂了後招。
不過他平素並沒深入關注過後院種種,全沒料到這個舉動會產生多大衝擊,也沒考慮到這樣做對趙澈來說是怎樣殘忍的暗示。
在他眼裡,他的後院安寧祥和,孩子們長友幼恭,其樂融融。他覺得在他將來百年之後,無論由誰掌家,自家仍會一團和氣。
對此,郡王妃徐蟬與側妃孟貞隻能相視無言,嗬嗬冷笑。
而趙澈卻有條不紊地開始適應眼盲後的種種,恢複了習武晨練,讀書也不曾落下,還時常前往段府向授業恩師段庚壬討教學問,仿佛府中一切變故都與他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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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事與徐靜書關係更不大,在趙澈與徐蟬等人的保護下,對她沒有產生什麼影響,她便心無旁騖在萬卷樓準備年底的入學考。
她記性好,又是個能觸類旁通的靈性孩子,當她真正卯儘全力,長進自是一日千裡。
段玉山驚訝地發現,他才教了這小姑娘近半年,居然就有點……教不了了。
十一月底,眼看離書院入學考隻有月餘,段玉山便提議:“不若設法將她安置到雁鳴山,請我堂兄再幫忙鞏固一個月?”
京郊雁鳴山有國子學武科講堂,他的堂兄段微生就在那裡擔任典正,休沐時才會回家。
段微生小時是有名的神童,如今又是朝中矚目的年輕官員,若有段微生再加指點,以徐靜書的資質必能再上一個台階。
趙澈卻拒絕了他的好意:“你不也說,以她如今的程度,應付書院入學考綽綽有餘?小孩子家的,還是一步步慢慢走較好,不必急於求成。一上來就太過出挑,對她未必是好事。”
段微生的名聲、身份都擺在那兒,若徐靜書得他指點,進書院後就要背負旁人更加苛刻的眼光——
昔年神童段微生指點過的孩子,若隻能做到尋常意義上的優秀,顯然不夠。
這無形中會使徐靜書增添許多原本不必有的壓力。
段玉山還想再勸,沉默半晌的徐靜書本人倒是著急忙慌站出來:“表哥說得對!我我我考得上的!”考得上就夠了,不能太冒尖!
“他說什麼你都隻會喊對對對,”段玉山促狹調笑,“你個小狗腿,從來不會站我這頭。”
徐靜書不知這話該怎麼接,垂下腦袋看著腳尖。
趙澈出聲維護:“憑什麼站你那頭?她是‘我的’表妹。”又不是你的,呿。
停了停,他又對徐靜書道:“明早遲些再過來,會有人去替你量身。”
“嗯?量身做什麼?”徐靜書茫然撓頭,露出一小截手腕。
趙澈笑笑:“你長太快,之前備的冬衣怕是短了,得另做。”
之前徐靜書比同齡人矮小,是因在家時總吃不飽。這半年在含光院好吃好喝養著,個頭迎風長,趙蕎都要急眼了。
“可以將就的,沒必要……”
話還沒說完,平勝就敲了書房門,滿麵喜色地進來稟話。
“稟大公子……”一慣四平八穩的平勝難得亂了章法,激動得磕巴半晌,才忽然爆出,“大公子,大喜啊!”
作者有話要說: 朋友的文正文已經更完,現在番外階段,歡迎社會各界喜歡看完結文的小夥伴們前去圍觀,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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