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不明白“隱患”是什麼,但徐靜書還是使勁點頭:“懂。這秘密到我為止,除非你同意,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我不會壞你事的。”
她的冰雪聰明讓趙澈愣了愣,旋即露出一種介乎“慈祥”與“欣慰”之間的神情,像個“吾家有女初長成”的長者般,滿意頷首。
“對了,有件事我一直覺得很古怪,”趙澈麵色陡轉嚴肅,“就憑你這機靈勁兒,到底是哪炷香沒燒對,才會連續兩年都隻拿到乙等‘膏火銀’?”
其實他對這個問題狐疑已久,隻是這兩年太多事忙,日常關切弟弟妹妹們的功課時也隻能將他們喚到一處來問。想著表妹到底大了,臉皮又薄,當著大家的麵對這事追根究底多少傷她自尊,話到嘴邊又一次次忍下。
按說能在明正書院拿到乙等“膏火銀”並不差,畢竟府中有個學了三年後交六門白卷的趙蕎,相比之下徐靜書都快好到天邊兒去了。
可她當初在萬卷樓時,分明就展現出了驚人天分,連段玉山都嘖嘖稱奇,還拿她與昔年神童段微生相提並論。旁的科目不提,就憑她過目不忘的記性,至少律、書兩門就絕不該拿乙等“膏火銀”,畢竟她們這屆八十人裡並沒有天資超群到足以力壓群雄的學子。
一開始她在入學考隻排第六十八,他與段玉山還琢磨著是不是小家夥初次應考沒經驗,怯場之下才失手。哪知接下來這兩年,她在書院的所有考績始終在中不溜丟的排名,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是不是進書院後為著什麼事分神了,沒有在萬卷樓時踏實用功?”趙澈輕蹙眉心,按在她頭頂的手徐緩滑下,摸到她的耳朵尖後便輕輕揪住,語氣倒是不凶。
眼見最後一年了,她若再那麼一路“穩定”下去,明年投考國子學就略懸,他這做表哥的都要忍不住操起老父親般的心。
“說好的今日不問功課呢?”麵對他的突然變臉,徐靜書委屈巴巴扁了扁嘴,嘰嘰咕咕轉移話題,“我到六月就是大人了,你是表哥也不能揪我耳朵吧……”
她最初的計劃就是拿兩年乙等“膏火銀”明哲保身,到第三年再全力以赴,畢竟最終得有個亮眼的考績才能謀好差事。不過,這麼慫的心思說出來一定會被嘲笑訓斥,她並不想讓趙澈知道。
“就你個蘿卜丁,還大人?”雖這麼說著,趙澈還是從善如流地改捏住她的臉頰,“彆想轉移話題!給我個解釋,嗯?”
許是他指尖還殘留著先前被茶盞熨帖過的熱燙,又或許是他話尾沙沙沉沉那個“嗯”字帶著點前所未有的親昵。
總之,徐靜書臉紅了。
她羞憤地掰開他的手,倏地站起來,慌亂垂下眼睫,死命捂住先才被他輕輕捏過的臉頰。
少頃,她磕磕巴巴擠出一句:“你、你……你難道沒覺得有什麼事不對?”
趙澈眉梢輕挑,重新端起麵前杯盞遞到唇畔:“什麼事不對?”
說著,神情自若地淺啜一口果茶。
“你!”徐靜書哽了哽,仗著他看不見,投給他一對無比哀怨的白眼,又羞又窘地小聲控訴,“你先摸了我的頭發,又來摸我的臉……”
最尷尬的是,她本打算下午啟程去書院之前再洗頭的!
趙澈忽然劇烈咳嗽起來,麵色紅得像被人潑了狗血。
“呃……”徐靜書緊了緊嗓子,伸手要去替他拍背順氣,卻被他輕輕擋下。
“咳咳咳,徐靜書,讀書人用詞要嚴謹,”趙澈難得喚她全名,卻因咳嗽以及滿麵通紅而毫無威嚴,“咳咳……我隻是‘捏’了你的臉!”
沒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