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1 / 2)

表妹慫且甜 許乘月 9422 字 7個月前

成王府櫻桃宴後, 徐靜書結束休沐回到書院,二月的考績就放榜了。

她入明正書院兩年,始終都是不高不低, 在同窗裡不大引人注目,課時較少的武科教頭甚至總錯喚她的名字為“徐書靜”。

可那二月考績一放榜,“徐靜書”這名字紮紮實實掀起一股驚訝的狂潮, 再沒誰會記錯了。

六門功課四門榜首,隻卜、畫兩門相對弱些,卜科排了第二十七, 畫科排了十二。

如此佳績,都快與上屆那位一枝獨秀、一騎絕塵的沐青霓比肩了。

若這樣漂亮的考績是徐靜書同窗的曾莉得的,大家還不會這樣驚訝。畢竟曾莉這兩年來除了畫、樂兩門外, 旁的科目基穩在第一到第五之間徘徊,本就是拔尖的那一撥。可偏是之前哪門都不高不低的徐靜書,這就叫人眼珠子驚落一地了。

同窗們有道賀的, 有揣測的,也有來請教她突飛猛進之道的,更有陰陽怪氣來詢問她是不是偷吃了什麼靈丹妙藥之類。

兩年的蟄伏中, 這些情景她想過許多遍,心中早有應對之策,再不是當初那個一聽“太冒尖要被排擠”就隻會瑟瑟發抖縮成團的小傻子了。

“我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法子, 就是悶頭下苦功罷了。我每日散課後也去藏書樓再看半個時辰的書, 夜讀要到子時才結束。”這倒不是假話, 她真的沒什麼花巧捷徑, 都是花時間一本一本埋頭苦讀而已。

最多就是她的好記性占了個先天的起手。但這個沒法跟彆人說,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具備她這項優勢,說出來隻會徒增彆人的煩惱與失落罷了。

“前兩年不高不低,是因我小時底子打得不好,要很吃力去補才能追上你們……”

這話是在說自己起步晚,卻將同窗們暗暗捧在了前,大家聽著也舒坦。

她這些解釋基本都是八分實摻兩分虛,既將自己突飛猛進的原因都解釋了,也沒有一朝得誌就囂張炫耀的氣焰。再加上她的刻苦素來有目共睹,大家也認可她這是兩年努力下來的厚積薄發,倒也沒對她生出什麼排擠、敵意。

況且這都最後一年了,離年底大考還剩不足十個月,眼下對他們這屆學子來說,最要的無非就是“投考國子學繼續深造”或是“儘早謀職”這兩件個選項,人人自顧不暇,哪還有精力像剛進入書院那會兒為了考績明爭暗鬥。

如此氛圍和氣的好結果,正是徐靜書之前蟄伏兩年所想要得到的。

因為這份如願以償的小竊喜,當天傍晚去書院膳堂,徐靜書一狠心、一咬牙,多花了整整五枚銅子,買了一盤垂涎兩年的拌雞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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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四年三月十六,春意淺淺,繁花初見。

今日是個大晴天,綿暖春陽綿暖惹人困倦。午飯後,不少學子懶怠回學舍午睡,就在講堂內各自的桌案上伏身而眠。

徐靜書站在講堂門口望了望,見同窗們大都睡得熟,怕自己翻書的聲音要吵彆人小七,便輕手輕腳走開了。

沿著回廊走到拐角處,曾莉正坐在長椅上靠著廊柱看書。抬眼見是她,便友好地笑著招呼:“你去哪裡?”

“我瞧著大夥兒都在休息,就出來任意走走,歇歇眼睛。”徐靜書抿笑,走過去坐在她身旁。

曾莉將書倒扣在膝上,扭頭與她閒談起來:“今日下午還一同去藏書樓麼?”

明日就是三月裡的首次休沐,有些學子會選擇在今日下午散學後就回,有些則會留在書院過夜,明早天亮再走。

曾莉家貧,許多書冊典籍都隻能在書院藏書樓內借閱,是以她通常都要留到次日早上再離開。

“今日我是去不成了,”徐靜書抱歉地搖搖頭,“下午散課後就要回家。”

曾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笑了:“你二月小考的考績那樣漂亮,是該早些回去報喜來著。雖你說過是投親寄居在姑母家,可我瞧著你姑母一家待你還不錯,他們指定很為你高興的!”

“嗯,是真待我很不錯。”徐靜書抿了抿嘴,笑得略有些忐忑羞澀。

隻是一次小考出眾,大張旗鼓跑回去報喜,好像很……少見多怪的樣子。

可她忍不住想早些見到表哥,親口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他。

不過,她又有點怕見到他。

自從平勝偷偷告訴她,“大公子將櫻桃一顆顆捂熱放到嘴上”,她就知道,表哥根本沒信她那日說的“隻是拿果子碰了他唇”。

若見麵時,他又追問起這件事……

徐靜書抬手捂住的突然爆紅的臉,悶聲哀嚎:“……那可怎麼辦才好啊?”

“你……你這是在哭還是在笑?”曾莉手足無措地看著她,不懂她為何忽然捂著臉自言自語。

“哭笑不得。”

少女心底的生澀又隱秘的心事,羞怯與甘甜交織、忐忑和期待混雜,一團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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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徐靜書回到信王府,照例換了衣衫先去承華殿的德馨園向姑母徐蟬行歸家禮。

進德馨園正廳後,她驚訝地發現,不但側妃孟貞也在德馨園,連時常在府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姑父信王殿下都在。

三人麵色都很沉凝,似乎早前正在這裡商議什麼要事。

徐靜書恭敬向三位長輩行了歸家禮,正要退出,卻被徐蟬喚住。

“靜書,姑母托你辦件事,好嗎?”

“姑母請講。”徐靜書趕忙站直,認真聽她吩咐。

“明日你若得空,能不能替姑母去含光院看看你表哥?這些日子他閉門不出,誰去也不見,姑母很擔心,”徐蟬麵露憂心哀色,眼眶紅紅,“你就去試試,若他還是不肯見,你也不必勉強。咱們再想法子就是,彆委屈著你受冤枉氣。”

“好!我、我這就去,不等明日了,”徐靜書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慌張得胸腔悶絞,“表哥他,是遇著什麼難事了嗎?”

她月初結束休沐回書院時表哥還好好的,怎麼這才過了半個月,就閉門不出、誰也不見了?!

徐蟬眼紅紅地剜了旁邊的趙誠銳一眼,拿隨身巾子擦拭眼角淚痕,似有隱情說不出口。

趙誠銳板著臉,將唇抿成直線,也不說話。

這氣氛很古怪,但徐靜書心懸著趙澈的事,並不好奇這古怪從何而來,隻將焦灼求助的目光投向孟貞。

孟貞也是眼睛紅紅,起身走過來牽了徐靜書步出正廳,下了台階走出老遠才站定。

“初五那日,太醫官來複查大公子的眼睛,說他情況出現了反複,”孟貞微微哽咽,眼中愈紅,似乎有所保留,“之後大公子就十分低落,閉了含光院大門,這都十日足不出戶了。他也不見任何人,連殿下和王妃殿下都被拒之門外。”

“怎麼會反複呢?!之前不是說大有好轉了麼?”徐靜書急出哭腔,“貞姨,是不是何然給的方子有古怪?太醫官有再驗過嗎?”

她還記得趙澈坐在含光院小客堂裡,小聲喃喃“好像見著一點點光了”。

那時他垂臉捧著茶盞,唇角偷偷揚起,謹慎藏著在的雀躍歡喜,假裝平靜地與她單獨分享這個秘密。

當心中強烈的希冀已見曙光後,卻忽然又被打回最初,這種轉折最是刺痛人心。

孟貞不忍地眨了眼淚眼,輕輕撫上徐靜書的頭頂:“當時王妃殿下就命人將那女術士‘請’回來盤問,也請幾名太醫官重新驗了方,連太醫院首醫都來看過。首醫的意思是,方子本身沒有問題,是大公子憂思過度導致氣血鬱結,腦中淤血才又有了重凝之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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