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章(1 / 2)

表妹慫且甜 許乘月 8334 字 8個月前

雖趙澈一直在等待徐靜書解答“究竟是哪三個人”的問題,但他沒有催促, 隻是輕輕擁著她。

這番無言的體貼讓徐靜書得以用眼淚紓解心中糾結多日的悶痛, 隨著煙花漸停, 她也慢慢恢複了些許平靜。

她鬆開攀在趙澈頸上的雙手, 垂著腦袋稍稍站直,抽抽噎噎間狼狽擦拭著麵上淚痕。

“正妃、側妃,還有另一個側妃,”徐靜書揉著眼睛, 鬱鬱低聲, “你以後可以有這麼多伴侶。”

趙澈圈在她腰間的手臂一緊, 似是茫然愣怔。片刻後, 他仿佛是想通了這話背後最重要的意涵,便又低低笑出了聲。

“你看你看, 一說你以後可以有這麼多伴侶就這麼高興, ”徐靜書有點委屈, 又有點失望, 微啞哭腔重重一哼,“要不要我提前給你拜個早年,祝你早日襲爵?”

糯聲軟軟的控訴並未讓趙澈收斂笑意,反倒讓他愈發樂不可支地笑到胸腔輕震。

他略傾身,側臉貼著她的鬢邊,一路淺淺廝磨著向下, 直到唇角貼到她的耳廓邊沿才止。

“你就這麼冤死我吧。”說話間, 他開開合合的唇有一下沒一下抿過徐靜書的耳朵尖, 仿佛無心,又仿佛故意。

柔沉嗓音像在陽光中綿蓬蓬舒張的雲,撒嬌似地,輕輕撓著小姑娘紛亂的心尖兒。

徐靜書紅了臉,顫栗著偏頭躲他。

他卻一徑追著,偏要貼在她耳畔:“我高興的是,你喜歡我。”

“我、我可沒這麼說過。”徐靜書將頭埋得更低。

這蒼白無力的狡辯連她自己都覺得矯情。若不是因為喜歡他,怎會無端端去考慮他將來會有幾個伴侶?又怎會為這事在他麵前哭出來。

可不知為何就是要嘴硬,好像隻要沒有在他麵前明明白白說出來,就能讓自己少難堪些。

“那你哭什麼?”趙澈抬掌撫上她的後腦勺,明知故問。

徐靜書低頭咬著下唇不再吭聲,抬腳輕輕往他鞋尖上踢了一下。

這一下踢得趙澈心花怒放,臂上略略使力收緊,將她完完全全地圈進懷抱。

“好,你嘴上不認沒關係,反正你心裡是認的。”

徐靜書想要掙脫出來,卻聽他在自己耳畔緩聲哄道:“乖,讓我抱一會兒,說完話就放開。不然我怕你不肯認真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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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來不會有三個伴侶,”趙澈笑著摁住懷裡想要爭辯的小姑娘,“我明白,即便我這麼說了,你也未必能心安儘信。”

之前趙澈是因不明白她突然疏遠自己的心結何在,一頭霧水之下根本不知該從哪裡開始解決兩人之間的僵局。

眼下既知她在意的是什麼,當然很容易就想明白了她為何如此在意。

“你知道什麼?”徐靜書在他懷中悶聲嘀咕,“你怎麼會知道。”

趙澈將下頜輕輕放在她的頭頂,心疼輕歎。

對於自己在意的人,他是個很願意去共情通感的性子。

打從當年知道了這小姑娘背著人偷偷放血救他時,他對她就沒法不在意了。那時她才是個不滿十二的小蘿卜丁,他對她的在意無關男女,泰半是被她那種魯勇的決絕所震撼。

對趙澈來說,事情的重點從來就不在於當初他是不是因那碗血才醒的。重點在於,當時她才是那樣小的年歲,平素又是個謹小慎微的慫怯性子,卻隻是為了求個被庇護著安穩活下去的機會,就敢賭上自己的性命割腕放血。

明明那時他母妃已親口對她承諾過會收留她、照拂她長大。換作彆人,大約不會覺得還有必要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險加碼,以確保這個承諾不會變卦。

雖趙澈的身世注定他永遠不會經曆徐靜書所經曆的一切,但在知道她的身世後,他就明白,她很難輕易相信彆人的承諾。

後來他發現“她是被從甘陵郡王府解救出的藥童之一”,以兩姓先祖之名向她起誓會保護她到平安長大,她看起來雖是信的,或者說她自己以為她是信的。他卻知道,若她真的信,之後那半年裡,她就不會一直不著痕跡對他哄著讓著。

不是她不願信人,而是年幼無助時經曆太多的毀諾與被舍棄,才會不安到那般地步。

“我一直‘看’著你,怎麼樣也比彆人知道得多些。”

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心裡這道傷口有多深。趙澈卻知道,很早就知道了。

“我知道你為什麼會在意‘我若有襲爵後有權擁有三個伴侶’這件事,也知道即便我說了不會行使這權力,你也不會真的信。”

趙澈輕拍她的後背,誠摯低聲:“你會覺得,若有朝一日我失信毀諾,你也沒有什麼辦法。就像我那兩位可憐的母親,這麼多年來除了沉默忍耐,什麼也做不了,連哭鬨宣泄心中苦痛都不能。”

徐靜書沉默片刻後,慢慢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柔唇微微翕張,最後卻什麼也沒說。亮晶晶望著他的眼中有薄薄水光,卻也有被理解的笑。

“你不願自己走到那樣地步,我也不會讓你走的那樣地步。所以,我沒要強求你現今就答應我什麼。我可以等你。”趙澈噙笑,望著她眼中那片閃爍星光。

他的小星星,終於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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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可以……等到幾時呢?”徐靜書定定望著他。

“唔,或許,等到你也可以有三個伴侶的時候?”他笑著逗她,“如此就公平了。你覺得呢?”

雖是笑言,卻又實實在在直指徐靜書真正的心病。

兩人之間有些東西確實生而不對等,若她在這份感情裡不能擁有受傷後還擊的力量,任他再如何斬釘截鐵地承諾,她的不安都會如影隨形。

以她的身世及目前的情形,就算因趙澈的心意而得各方首肯成為他的伴侶,將來最好的結果,也不過就是下一個徐蟬罷了。

當年趙誠銳對徐蟬何嘗沒有承諾,可之後他要迎孟側妃,她無力阻止;他一個接一個抬後院人進門,她也沒法子發聲。她甚至沒法子和離。《皇律》中從來沒有“王妃不能提請和離”的條款,隻是她早早放棄了靠自己立於世間的一切可能,如今人到中年,若離開趙誠銳,她沒有自信能過得更好。

這樣的人生,實在太苦澀,卻又是作繭自縛,隻能在歲月流逝中不斷自苦,連抱怨的資格都沒有。

徐靜書是絕不願步上姑母後塵的。

“你是說,等我也可以像長慶公主那樣時?”雖明知趙澈是在胡說八道逗她,徐靜書還是忍不住樂了,“譬如你若花了心,要新添一個小嬌妻,我就將你一腳踢飛,轉頭自己也去添一個溫柔俊秀的小郎君?”

“彆說了。我光是想想心裡都發酸,”趙澈猛地皺緊五官,抬起右手捂住心口,“見鬼的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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