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奶奶要的,真的很少,隻是彆人能尊重她,不把她當廢物。
可惜,大概是她自小就被人忽略慣了,前世一直到死,都是忍讓且討好彆人的個性,生了病也不說,平白的早早去了,丟下林霜霜一個人。
林霜霜三口兩口吃完了,臨出門前,忍不住溫聲和葉靜貞說:
“姐,我走了。今天我不在家,那個葉銘……銘陽也不在,要是方玉蘭來,你彆給她進,也彆告訴她我去哪兒了。”
葉靜貞楞了楞,立刻彎起嘴角:“哎,我都聽你的。那你路上可小心著些。”
“好,我知道了。”
葉家所在的山角村,是個偏僻的小山村,在大湖的邊上,離鎮上有七八裡路呢!
林霜霜挎著一小籃子蘑菇,緊著走,走得背後都是汗,到東山鎮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
東山鎮倒是熱鬨。
這裡每天有蘇市裡的人來采辦湖鮮,又是整個半島唯一的大鎮子,所以鎮上還蠻像樣的,還已經對蘇市通了公共汽車,可以看見好些人等在一個站牌的下麵,翹首等待公共汽車的到來。
鎮上不僅有學校、供銷社、郵局、書店、菜市場、糧店,也有好些點心鋪子和飯店,菜市場附近,還總是有一些農民賣或者換自家的農副產品,看著也是一副欣欣向榮的氣氛。
林霜霜選了個包著條頭巾的阿婆身邊蹲下來,把蓋住籃子的布拿開,就算是賣東西了。
阿婆看看她,用當地話搭訕:“喲,小娘魚,這時節,你倒有蘑菇啊!哪個山頭采到的?”
小娘魚是當地對年輕女子的稱呼。
林霜霜前世就賣過菜,淺笑,淡定的說:“嗯,不是山裡的,家裡有棵爛樹背陰些,樹下就長了幾個,沒舍得吃。”
“是啊,誰舍得吃,我家也是好不容易攢了幾個雞蛋,也不舍得吃。”
兩人這麼寒暄起來,略微說幾句,就算認識了。
這阿婆姓龔,家裡就住鎮附近,龔阿婆還指給林霜霜看她們家住哪兒,又問林霜霜:“你這蘑菇是賣還是換糧票肉票?”
林霜霜心裡一動,她倒不知道,還可以換糧票肉票的。
“阿婆你呢?我其實還沒想好哩。”
阿婆說:“我賣一點,也換一點肉票。我家小孫子想吃肉想得流口水。”
“怎麼換呢?”
“看著給唄,一般的是這一籃子雞蛋能換十斤糧票,或者五斤肉票,要是人家給我兩塊錢加兩斤肉票也行。”
林霜霜看看自己的蘑菇,問:“那,您看我這蘑菇,能換幾斤糧票或者肉票呢?”
龔阿婆很老道的說:“這季節,蘑菇可比我的雞蛋貴多了呢!我瞅著,你這些,也能換十斤糧票或者五斤肉票!”
“這樣啊……那我懂了,謝謝您老了。”
林霜霜很開心,就這麼和向她問蘑菇價錢的人答話,沒半個小時,就把蘑菇換了兩塊錢和兩斤肉票。
龔阿婆的雞蛋還沒賣完,林霜霜向她打聽:“阿婆,你知道鎮上有個釘碗人住在哪兒嗎?”
這才是她今天最重要的事呢!
阿婆想了想,說:“好像鎮上是有個釘碗的,但住哪兒可不知道。”
林霜霜隻好自己去找。
她在市場四周繞了兩圈,也沒見有什麼釘碗的人,但事關貞奶奶的一生,她不甘心,也總覺得方玉蘭那麼積極的幫著出主意找人的,實在有些不合常理。
方玉蘭不是說那個人住在市場後麵的人家嗎?那她就在市場後麵的人家一戶一戶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