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金娥又驚又喜,這兒媳婦勤勞得過分了,剛回來又要去撿野菇。
“彆了吧,你都累了一天了,冬雪,歇著吧!”
“不要緊。”
林霜霜又是極淡的回了聲,就走了。
鄭金娥亦步亦趨的送出來,隻敢吩咐一聲:“那你早點回,眼看著天晚了。”
林霜霜沒出聲,她有她的主意。
她挎著籃子熟門熟路的到了後山,又是靠近鷹嘴岩的地方,她在上次見到鬆鼠的地方,找了一塊石頭坐下了。
林霜霜微微閉上眼,用意念碎碎念:
“小鬆鼠,上次你幫我采了蘑菇,這次我帶了好吃的來謝你,快來呀!”
很快,落葉簌簌的響。
林霜霜睜眼,上回給她奉上鬆子和死蛾子的那隻黑背鬆鼠,真的來了,正抬著小爪子看著她呢!
林霜霜不由自主的微笑。
她解開康彩珍給的布袋子,抓了一把葵花籽放在手裡。
小鬆鼠的豆豆眼立刻大亮,“嗖”的一下就爬上她手,用小爪子捧住一顆瓜子就嗑,那如按了快進鍵的動作,讓人忍禁不禁。
林霜霜笑起來:“慢點慢點,我還有很多呢!你先吃,吃飽了,再去叫你的朋友來吃。”
眼看著黑背小鬆鼠吃得肚子圓滾滾了,又來來回回的捧著幾顆瓜子回家藏好了,林霜霜把手放下,戳戳小鬆鼠的腦袋,說:
“黑背,以後這就是你的名字,去叫你的朋友都來吃吧。”
黑背得令,“嗖”的就竄了出去。
一會兒的,鬆鼠從四麵八方湧來,攜兒帶女的,圍著林霜霜。
林霜霜把瓜子放在石頭上,任它們吃。
一圈兒大大小小的鬆鼠,每一個都晃動著毛茸茸的腦袋,淅淅簌簌啃咬瓜子,特彆趣逗。
林霜霜托腮看著,“咯咯”笑得開心極了。
夕陽微黃,透過樹的縫隙灑進林子,也灑在林霜霜身上,一團團,一簇簇,隨著林霜霜的笑容,輕輕的晃動,晃她滿身金碎,晃她一臉美好。
有一雙眼睛,在一塊大石頭後看著她,眼裡除了驚訝,還是驚訝,驚訝到完全定住了腳步,驚訝到他輕輕掐了掐自己。
“嘶!”
眼前的一切是真的。
但,那個笑如春花、溫暖祥和的女人,真的是之前那個撒潑打滾的潑婦嗎?
林霜霜全身心的看著小鬆鼠們享受美食,開心極了。
小鬆鼠們也很開心,它們吃飽了,各自捧著幾顆葵花籽,向林霜霜搖搖尾巴離開了。
林霜霜這才拍拍手,拎著籃子回家了。
一個身影從一塊石頭後走出來,淡淡的夕陽光束照在他側臉上,使他臉上那一道道指甲蓋大小的傷口,越發的像是一個個張著嘴的貝殼,看著都十分慘痛的樣子。
不僅如此,不知是不是這些傷口的緣故,他的臉整個是浮腫的,很難看清他原本的麵貌。
但他似乎毫不在意,隻是踮著腳,輕晃著藍布衣服的肩膀,目光複雜的跟隨著林霜霜離去。
直到林霜霜完全消失,他才慢慢回來,穿過鷹嘴岩前的水潭,走進了一個山洞。
天色漸暗。
樹林裡比外麵黑得更早一些。
在倦鳥歸巢的嘈雜聲裡,山洞裡傳來了低低的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