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午了,但田野裡的風挺冷的,吹得人腦袋疼、臉疼、眼睛疼。
鄭金娥揉了揉眼睛,看著林霜霜在風裡也依舊沉靜的麵容、清亮的眸子,想著昨晚上的那一筷子紅燒肉,搖了搖頭:
“冬雪,你不會的,你不會賣了靜貞的,對吧?”
林霜霜嘴角斜斜扯了扯,說:
“對。那種神經病的話,不用理。家裡忙著呢,我跟人說好了明天開始賣茶葉蛋,可雞蛋不夠,你得去和彆人家買點回來。”
她的聲音平淡無波,但鄭金娥聽著,就覺得有一股讓人心裡安穩的力量,絕不是以前那種隨時氣急敗壞、永遠無理取鬨可比的。
鄭金娥立刻應道:“哎!那我這就回去。”
林霜霜已經甩開膀子走在前麵,鄭金娥趕緊跟上了。
眼看著婆媳兩個不當回事的走了,方玉蘭簡直要氣炸了。
這……
林冬雪隻要肯跟她吵就好啊,隻有吵起來,她就可以跟林冬雪對質幾句,人家就都相信了林冬雪想賣大姑子了啊,林冬雪咋不吵呢?
方玉蘭叉著腰的喊起來:
“林冬雪,你心虛了吧,啊?你見不得大姑子回了娘家,你天天的琢磨著糟踐她呢你,彆給我這兒充好媳婦兒,你那些罵婆婆罵男人的話我都給你說出……”
林霜霜本來不想理的,許是前世裡在醫院見多了那些擾人的醫鬨,她很反感撒潑打滾吵架這種事。
剛才為了貞奶奶家的地,她抓著方玉蘭吼一通已是極限,這會兒嗓子都有點疼呢!
所以,吵架這種殺敵一千自傷八百的活,不適合她。
但當她走到豎在田裡的一根電線杆子下時,腳頓了頓。
她是不喜歡跟人吵架,但她現在已經不一樣了,可以不自己吵的啊!
隻見林霜霜忽然抬頭,看了看電線杆子上的一排麻雀,閉了閉眼。
下一秒,電線杆子上十幾隻麻雀忽然俯衝下去,全部圍著正叉腰大罵的方玉蘭頭上方大叫起來。
其中有幾隻大膽的,竟然還使勁扇動著翅膀,想要啄方玉蘭。
事發突然,一旁等著看熱鬨的婦女們先是驚呆,再是想趕走麻雀。
可奇怪的是,這些麻雀怎麼也不走,就是停在方玉蘭的頭上方,大聲的嘰喳,還“噗噗”的撒下鳥屎。
眾人揮舞了手兩三回,看出門道來了,這些麻雀,是衝著方玉蘭去的。
哎呀!還有這麼奇怪的事兒?
眾人不幫助趕麻雀了,站著看戲,還有人喊起來:“哎哎,快來看啊,這些麻雀乾嘛呢啊?”
方玉蘭一人難敵十幾隻麻雀,抱住頭一邊躲一邊喊:
“哎唷死鳥,哎這是乾嘛呢,哎唷怎麼這麼倒黴呢,哎唷鳥屎!惡心死人了!”
可是,麻雀們似乎聽得懂她話似的,她越罵,麻雀們叫得越響,像在和她拌嘴似的。
這種情況下,方玉蘭哪裡還顧得上罵林霜霜,抱著頭,一個勁的往有遮蓋的地方跑。
可要命的是,麻雀們認準她了,不管她跑到哪裡,隻要它們還能看見她,麻雀們就一直纏在她四周,使勁的叫喚。
完蛋了!
一個女人再會吵架,哪裡乾得過十幾隻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