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以前也從不整理衣服;
這個女人以前比男人還不講衛生,哪裡會有昨晚那樣淡淡的香味兒!
這個女人以前,從沒有喊過他名字。
就算他剛回來的時候,她還假裝過一陣子溫柔,隻是和村裡大部分女人一樣,喊他這個丈夫“哎”或者“那個”;
而大部分時候,她大聲粗氣的喊他“姓葉的”,要是吵架的時候,那是什麼難聽的都罵過的,幾曾何時叫起他名字來?
還有彆的種種,對姐姐的態度,對小美的樣子,那俏皮的辮子梢兒,那挺直的誘惑細腰,那白皙的臉龐,那清淺的呼吸……
是她變了,還是……她根本就不是林冬雪呢?
葉銘陽一邊收拾碗,一邊為自己的發現和想法激動不已。
激動到手抖,洗碗的時候還打破了一個碗。
他在廚房度分如年的等了半個小時,匆匆忙忙的回房間,小心翼翼的推開門。
天已黑,房裡也黑。
葉銘陽借著廊下的燈光,卻看見往日他打地鋪的地方,已經躺了一個人。
葉銘陽手裡拉著門,不知道是馬上關上好,還是該退出門的好,一顆心跳得差點跑出嗓子眼,臉都紅了。
她,躺在那兒……什麼意思?
林霜霜才睡下,當然沒有睡著,聽著動靜,睜開眼看了看門口的身影,淡淡的說:
“你回來了,正好跟你說一聲,以後我打地鋪,你睡床。我要睡了,你要是進出的話,請小點聲。”
葉銘陽嘴張了張,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隻是這樣?
竟然是這樣?
她果然不是林冬雪嗎?林冬雪哪有這樣主動讓步的?
葉銘陽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地鋪上已經安靜得什麼聲響也沒有了。
他隻好輕輕的掩上門,去廚房打水洗漱了,默默的回了房。
然後,他坐在床沿上,盯著地上那個朦朧的身影,嗓子裡堵著一萬句話,最終也隻好默默的在床上睡下了。
但,睡不著。
翻來覆去睡不著。
一百個心思在腦子裡轉,各種猜想各種假設,各種興奮莫名,各種緊張無比。
葉銘陽不知道自己折騰了多久,實在是受不了了,他披了衣服下了床。
先是開了燈,然後想了想,又關了燈,輕手輕腳的走到地鋪邊,輕輕的喊:
“哎,那個,哎,林冬雪,林冬雪,你起來一下,哎?”
林霜霜睡得正香,聽著有人喊,還以為是葉靜貞喊她早起呢!
可她揉著眼睛看了看,不禁把被子裹緊,生氣了:“你……葉銘陽你乾什麼呢?開燈!”
葉銘陽去開了燈,在林霜霜地鋪不遠處蹲下來,好和林霜霜差不多高,說:
“我是怕你晃眼才沒開燈的。那個……我在床上睡不著,實在睡不著,你去睡吧。”
林霜霜拿手擋著燈光,氣咻咻的說:
“你這個人!你睡不著,叫醒我乾什麼呢?你要是在床上睡不著,你也打地鋪啊,這種事不可以明天再跟我說嗎?”
“我……地就這麼大,我要是打地鋪的話,我們不就……不就又和昨晚一樣嘛!”
葉銘陽這麼說了,林霜霜轉頭看了看,沒再出聲。
確實,扣除了兩邊的一些家私,地下真就雕花床那麼大。
不提昨晚還好,一提昨晚,林霜霜也是不好意思的。
林霜霜便眯著眼爬起來,裹了被子,趿拉了鞋,不情不願的往床邊走。
半夜三更的,誰沒有起床氣啊?真是的!
可她走到床邊,想想不對,還有枕頭沒拿。
林霜霜有些惱怒的撓了撓雞窩似的頭,又趿拉著鞋,晃回去拿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