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遠遠看著那白花花的東西,倒鎮住了。
但有一個男孩子走過來一看,就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笑死我了,啊哈哈哈,笑死我了,這個是開心果的殼,小瞎子竟然說是小貝殼!啊哈哈哈,啊哈哈哈,跟著瞎子婆,果然變成了小瞎子,啊哈哈哈,肯定是小瞎子媽媽在外吃了好吃的開心果,隻把殼給她,啊哈哈哈……”
所有的孩子肆無忌憚的笑起來。
那笑聲,曾經陪伴了林霜霜整個童年和少年。
直至今日,隻要想起,那笑聲,似乎還穿過平行空間,穿過塵世萬物,縈繞在林霜霜耳際。
不堪回首。
傷痛入骨。
真不知道,要怎麼才能從心上剔除。
林霜霜心裡湧動著一種難言的酸澀,不自知的低下頭。
卻有隻粗糙大手把她的頭扶起來,有個滿是慈愛的聲音夾進那些刺耳的笑聲裡,頑強的響在林霜霜耳朵邊,絮絮叨叨的:
“雙雙啊,娘都好久沒有給你梳頭發了,哎呀,你看看你,好端端的,怎麼把頭發給剪了了呢?這要擱以前啊,那可是大事,說來還是現在的人活得舒坦……雙雙啊,葉銘陽對你還好吧?你今天乾嘛說什麼你也嫁了人,看著我對三嫂……那樣,多寒心這樣的話?你給娘說說,葉家要敢這麼對你,看我不去打死他!”
這念經般的聲音,帶著寵溺帶著強悍的聲音,竟然驅趕走了林霜霜腦子裡那若有似無的笑聲。
林霜霜醒過味兒來,不自在的從康彩珍手裡搶了梳子:
“哎唷,好了,還是我來梳吧,你看你梳的什麼呀,現在哪有人還紮兩個辮子的,土死了!”
康彩珍隻管笑著:“嘿嘿嘿,娘覺得好看!雙雙,說呀,葉銘陽對你好不好?”
林霜霜哪裡敢說不好?
說了不好,不是會立即的轉換場地,進行新一輪的掃帚鞋子投擲大賽?
徐小春的事還沒解決呢!
林霜霜點頭:“好,當然好,誰敢對我不好?你彆問我這個,該我問你,三哥這麼不著調,你怎麼就不給勸著些,現在弄成這樣,是個女人心裡也很難咽下這口氣啊,再加上你總是罵三嫂,三嫂就算回家來,肚子裡的孩子隻怕也保不住。”
康彩珍差點又豎眼睛,但見林霜霜認真的看著她,她就笑:
“嘿嘿,唉,有啥辦法呢,我也不知道你三哥像誰,怎麼這麼不著調,成日的好吃懶做,可是徐小春她……她也不能動不動就說離婚啊是不是?”
林霜霜:“彆說這些沒用的,你隻說,你覺得現在該怎麼辦?”
康彩珍:“要我說,我肯定把徐小春揪回來……唉,雙雙啊,這一個女人,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不是?反正我不讓你三哥把那個妖精娶回來就是了,你三嫂她倒是氣啥呢?她一說離婚我不就惱了嗎?我們家花那麼多錢娶的,她憑什麼說離婚就離婚啦?是不是?那我不就罵她了嘛!”
好嘛,話題又回去了。
但這次,林霜霜沒對康彩珍瞪眼睛,隻重重的喊了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