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菊花臉抽抽著,自我安慰。
張金橋大力點頭:“對!反正又不是我們的主意,反正……反正是你娘你弟弟的事!是他們自己找上門來問我們的,反正,反正也是他們非要把葉靜貞拉回去的!”
屋子裡沉默片刻。
夫妻倆茫然著眼,各自坐著,想著,心慌著。
過了一會兒,莫菊花撞撞丈夫,說:
“哎,金橋,我想著,葉靜貞的事,隻要沒人找上門來,我娘和運發肯定也不敢多說,倒是二癩子……”
莫菊花頓了頓,憂心明顯了:
“嘖!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本來我想著,我上門去說,要把孩子帶給我娘看看,葉靜貞不敢不同意的,沒想到她倒凶起來了!那我想,你那頭不是已經答應陶廠長了嗎?那我肯定得把孩子帶回來啊。”
“可葉靜貞把門給我閂了,不出來,那我在山角村沒處去了,我隻認識二癩子這個彈棉花的,我就去他那兒說了幾句話,二癩子就答應幫我把孩子偷出來。”
“但我這會兒想著,這二癩子是個嘴巴不緊密的,到時候要是葉家鬨起來,隻要二癩子說是我讓他把孩子帶出來的,那葉靜貞不見了,人家肯定懷疑到我身上啊!”
莫菊花說完,皺緊眉看著丈夫。
張金橋也皺眉,想了一會兒,說:
“二癩子那種人,鎮上誰不知道他,就愛賭錢喝酒的貨色!得了,你去把食堂拿回來的酒拿兩瓶出來,我去跟他說一聲,讓他彆亂說就完了。”
“成!”
莫菊花覺得自己找到了主心骨,在房裡翻了幾瓶酒出來,張金橋拿著,都準備出去了,卻又回身和莫菊花說:
“現在事情弄成這樣,我可跟你說啊,要是陶廠長的親戚還是朋友那兒拿出了一千塊,到時候,我們得拿大頭,你可彆又隻想著娘家啊!”
莫菊花歎氣:“唉,我現在心裡慌的很,都沒想這些呢!”
“那我走了你就好好想想,我們白白的挨了你弟弟打,還得給他善後,哼!真是倒黴死了!”
“好好,我知道了,你快去吧。”
張金橋走了。
莫菊花一個人坐在床上,也沒啥心思做彆的,總覺得今天的事情很糟糕。
怎麼說葉靜貞都是個大活人,他們給她綁著,她逃不出來才燒死的……
哎呀,也不知道葉靜貞娘家會不會來問?
哎呀,也不知道葉靜貞來的路上有沒有人看見?
哎呀,也不知道這人死了,會不會真的變成鬼?
正這麼想著呢,忽然,眼前一黑,光亮沒有了。
停電了?
莫菊花惶惶然的坐了一會兒,剛適應了黑暗,正想起身去看,到底是就她家停電,還是整個村都停電的時候,忽然,房門被推開了。
對比著室內的黑暗,房門一開,外頭倒顯得白慘慘的。
一個黑乎乎的影子,就踏著這白慘慘的夜色,出現在門口。
似乎還有低低的、陰冷的氣息,一起出現在門口。
莫菊花一下子站起來,頭撞在床頂上,疼痛無比,她也不敢出聲,隻緊張的看著黑影。
她想質問,你是誰,可是,嗓子發緊,她一時問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