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他幼年家庭巨富,但卻遭到了湖匪滅絕人性的打劫,父母兄弟姐妹都死於那場禍患,全家隻有他一個活了下來,所以他努力尋仇。
據說他聰明過人,記憶力非常強,不管是識人識物,都能做到過目不忘。
他甚至能精準的記住彆人一個習慣動作所需的時間,以方便他的行竊。
據說他年輕時還得罪過更厲害的人,被切掉了整隻右手。
但他似乎已經到了把偷盜當成執念的地步,即便切掉了右手,他依然能鍛煉自己的左手,成為當地偷兒們敬仰追隨的對象。
當然,這種人,終究是邊緣人物,終究敵不過正義。
後來,他被死對頭出賣,就被抓伏法了。
他經受了近二十年牢獄之苦,再出來,早已經家破人亡,妻子兒女都死了,隻剩他孑然一身。
這個人懺悔自己的一生,不但寫了回憶錄警示後人,還主動協助當地警察抓小偷。
據說,這個人隻要在火車站門口一站,火車站當天一定平安無事。
要是請他去巡查火車,基本上是隻需要經他瞥一眼,一抓一個準,給當地的反扒行動提供了有力的支持。
但這個人,畢竟年紀挺大了,沒多久,這個人就病死了。
這才有人把他的事情報道出來。
隨著這個新聞一起發布的,還有幾張老照片,其中一張,便是這個人胸口被掛了牌子,押在刑車上的樣子。
仇叔,應該就是華之奇。
要是這個傳奇人物走在路上,即使和林霜霜麵對麵遇見了,林霜霜也不會多看他一眼。
他太平常了,也太會隱藏自己了。
但是,今天,仇玉婷帶林霜霜來見仇叔的方式太過謹慎,仇叔帶著黑手套的手太過奇怪,才使林霜霜開啟了塵封在腦海裡不知道多少年的記憶。
林霜霜剛才和仇叔說的,就是這張照片上的情景。
至於時間,其實照片上並沒有的,是林霜霜按照仇叔的年齡、以及那張照片上的場景,大膽推算出來的。
畢竟八十年代初,那場席卷全國的打擊犯罪活動,力度是非常大的,稍微了解一點的人都知道,那時候,真的是風聲鶴唳的情況。
也隻有在那樣的情況下,才有可能讓仇叔這樣謹慎的人栽了吧?
一個人的一生,再是傳奇,最終在前世都如煙雲般散去了。
而現在,這個傳奇人物還坐在林霜霜麵前,讓她繼續說。
讓她說什麼好呢?
林霜霜抬手,輕輕撫摸著額頭,說:“你,確定你要聽?”
仇叔身子往後又靠了靠,似乎很淡然的笑了笑:“小友請說。”
“那個人,結局自然是不好的。”
“不好,是怎麼的不好?”
“判了無期,雖然有減刑,但等到出獄,已經古稀,且一身風濕,雖然他有心悔過,寫警示錄,也努力的幫助警察抓小偷等等的事來贖罪,但是,終究遲了。他的兒女……”
林霜霜頓住。
不是要故弄玄虛,而是,她覺得說出來,都是殘忍。
她轉頭,看向外麵。
遮擋船艙的竹簾子輕輕的隨船晃動著,卻依然能看見仇玉婷擔憂的望著船艙裡;
仇玉山惶恐而無助的站著,像在等待一場審判。
而他們,作為傳奇人物華之奇的子女,在前世的那篇小小新聞裡,最終的結局,隻有“死於非命”這短短四個字的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