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腥味的水花,劈頭蓋臉的撞擊著闞水根,竟然有身在大江大浪裡的感覺。
闞水根嚇掉一半魂,忙說:
“我我,河神奶奶您聽我說,我也想帶回家的,帶回家我就能撈回本啊,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個孩子好像病了,臉燒得通紅,我想著病的孩子誰要啊?要是找醫生看病不是更花錢,這是怎麼也虧本的了啊!”
“船上的人又覺得這樣太耽擱事,叫我自己想辦法解決,那時我們船過一個地方,好像是江省邊了,叫平望的一個地方,那兒有個拱起來的石橋,拱得挺高的,兩邊都是人家,我半夜的時候把孩子放在石橋上,我們就搖著船走了。”
“河神奶奶,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瞧著哭都哭不出來了,又是冬天,我估摸著凍個一夜,那孩子肯定死的。這個不能怪我啊,我覺得我還是好心呢,本來那個賣孩子的老太婆說要直接丟河裡的呢,我還給她多活了兩天……啊!”
闞水根說了一半,眼前那個站在水裡的影子忽然落入水中不見了。
闞水根正東張西望的看,就感覺腦袋後頭被什麼東西猛的一戳,他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而林霜霜,浮出水麵,和也潛伏在水裡的葉銘陽,一左一右把闞水根拖到岸邊,便離開了。
“老公,走吧,讓他也嘗嘗被人丟在河邊的滋味。”
“便宜他了!現在可是夏天,你妹妹那時候可是冬天。”
“唉!彆說了,我心裡好難受……”
夫妻兩個渾身是水回到汽車上,擦洗乾淨換好衣服,把車開出兩裡地,停在路邊商量。
暗漆漆夜裡,汽車關了燈,開了窗,隻聽見四周一片蛙聲和蟲鳴。
林霜霜的聲音和夜色一樣沉鬱:“老公,你說我妹妹……真的會已經不在人世了嗎?”
葉銘陽拿毛巾擦擦她的發:
“我是覺得,我們都找到這兒了,也不能半途而廢。他不是說放在橋上了嗎?我們就去那個地方找找。萬一她活著呢?你不去找,隻怕心裡會不安。”
林霜霜在葉銘陽身上輕輕的躺下:“你真是了解我,這世上,你最了解我……”
“睡吧,睡一會兒,天亮了,我們繼續找。”
林霜霜閉著眼,聲音含糊:
“嗯,我有個感覺,我妹妹似乎在喊我,姐姐啊姐姐的喊我……老公,你看,我也沒個親姐妹,我心裡,多麼想找著她……”
葉銘陽手一摸,摸到滿手的淚。
他歎息,把林霜霜抱緊一些:“彆哭,不是有我麼,我陪你找。”
風餐露宿,大概就是林霜霜葉銘陽這樣了。
第二天,夫妻兩個五點多就起來了。
葉銘陽慢慢開著車,林霜霜坐在後麵打坐。
搖搖晃晃的開回到阿貴叔家,阿貴叔已經起床了,坐在門口發呆。
葉銘陽走過去招呼:
“阿貴叔,早,我又回來了,昨天我們回家想了想,既然那個闞水根家裡沒有孩子,他村裡的人也說他沒有帶回孩子,那想必是把孩子丟半路了,所以我們想順著河道,在沿路再找找,麻煩您老把當年走的河道,經過哪些鎮子,大概有什麼特彆的橋,你給我們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