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彩珍打她和打狗似的,毫不介意的回罵著:
“就關我事了咋地?我就看上老頭了你能咋地?還說我不要臉,我咋不要臉了?我是光明正大沒男人的!這世上下堂婦嫁人的多得是!我有什麼好丟人的!還我沒人要?來,老華,今兒你給我應一聲,我要是看上你了,你敢不敢娶我,啊?你敢不敢?”
康彩珍叉著腰,站在華家的院子裡,高高的仰著頭,自信非常!
她這好幾個月沒有下過地,又有林霜霜給買的雪花膏天天搽著,皮膚再不是以前天天下地那般的粗黑,如今吃得好,病又好了一多半,臉上還紅撲撲的,氣色極好;
她花白的頭發在剛病那會兒,為了好收拾,林霜霜給她剪短了,現在才長到齊耳,天天拾掇,也不毛躁了,雖然有點花白,但十分的整潔,油亮亮的;
今天又是除夕團圓,所以她穿了一件林霜霜給買的、寶藍色的新棉襖,褲子是華達呢的新褲子,腳上是寶藍的保暖鞋。
這身行頭,全村的老太太,也就鄭金娥可以比一比了,看起來真是分外的精神奕奕,反倒比沒病前年輕了四五歲!
林霜霜看著這樣的康彩珍,搖搖頭有些哭笑不得。
唉,這位老娘啊,天天的和華大伯在一塊說笑,華大伯自然應她咯!
果然,就聽華大伯拍著胸脯,大聲的回答著:
“敢!咋不敢!我這沒娶過媳婦,有人看得起我,我咋個不敢!老姐妹,你要是看得上我,我就三媒六聘的娶你!保管不讓人汙蔑了你去!”
林霜霜清清楚楚的看見,康彩珍的眼裡閃過無比驕傲的光芒,那仰著的頭,生生的又抬高了三分。
而華大伯,又轉身對著看熱鬨的人群,指著被康彩珍打得蹲在地上的葉二嬸,說道:
“大家夥兒給評評理!今天要不是正好的,隔壁這位老姐妹走過,聽見了這個不要臉女人的話,給我抱這個不平,我還真不好意思和你們說這事呢!我再是一把年紀了,我也是個男人,我總不好去打一個女人啊!”
“可她是突然的敲了我家門進來的,一來就說,她當初賣屋子賣便宜了,要我多給一百塊錢,我說那不行,當初賣七百已經很多了啊,誰知道她就一把抓住我手,說我摸了她,我要是不給錢,她就往外大喊,讓我在這兒沒臉過下去。你們說說,她這不是訛人嗎?”
看熱鬨的人都哄笑了起來。
農村裡這時候正好閒著呢,啥葷話笑話都說得出來。
有男的說:“哈哈,估計窮得沒錢了,就出來訛人了,聽說葉大平要在牢裡呆十年呢!”
有女的說:“哎喲喂,以前隻知道她手腳不乾淨,現在這是專門出來給她家葉二戴綠帽子了啊!”
有個年長的老太太說:“嗬!女乃子都癟成口袋了,還好意思出來汙蔑男人,真當人家沒摸過啊,摸老母豬都比摸她的好!”
眾人哈哈大笑。
這般不堪,葉二嬸偷偷的站起來,捂住臉,擠出看熱鬨的人群,一溜煙的跑走了。
那背影,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偏偏不知道是誰家的狗,還在後麵追著她,“汪汪”的攆了整條村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