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番對話的人得努力忍耐,才能不在這雙方反目的時候笑出來。
韓瑜是極穩妥的性情。
也是因性情穩重,不會隨意就露出輕浮的情緒,因此才被仙宮看重,視作年輕弟子的領頭人。
他先對雙方拱手,這才溫和地說道,“關氏與良氏聯姻,本是修兩姓之好,守望互助,一同協理守護關雲城。於兩位道友家中發生之事我來時略知一二,隻是旁的事也還好說,不知關道友與良道友如今可還好?”
他來的路上簡單地了解了些這兩家的恩怨糾葛。
據說是聯姻成親的當天就有些齟齬,新娘子把新郎官給打得抬不起頭,日後就以新娘子為尊。
當初金雙雙是當故事聽的,覺得修士麼,強者為尊,打不過就聽新娘子的,這沒毛病。
倒是這之後竟然發生了一係列的慘事,才令兩家反目,如今需要雲頂仙宮來調和評斷。
見他更關心受害的人,那老婦人與女修都露出幾分緩和之色。
“多謝韓道友關心,隻是我兒被這丫頭打成重傷,如今臥床還未醒轉。”
“你家賤畜與人私通,一同伏擊我阿姐,我阿姐修為被廢,麵容被毀,他自己已都承認了。我恨不能將這賤畜扒皮抽筋,隻重傷又算什麼!”
那女修咬緊牙關,明明是極強勢的修士,卻因提到家人紅了眼眶,對韓瑜聲音沙啞地說道,“一切糾葛都是因那賤畜而起!當日關良聯姻,我良氏一心與關氏修好,隻為一同守護這關雲城,護佑兩族平安。可這賤畜當日成親時就對我阿姐語出不善,說她麵容醜陋,又說她下作,為了嫁他非要推出什麼兩族聯姻的條件,說什麼阿姐配不上他!種種羞辱,我阿姐也是修士,怎麼能忍?這才怒而教訓了他,讓他知道厲害。這些,你關氏認與不認?”
“就算如此,我兒言辭過分了些,可她當著賓客眾人,駁斥她道侶的麵子,把他踩在腳下,讓他成了笑柄,難道還要感謝她?”
“你兒子當著賓客,羞辱我阿姐的時候,你怎麼不說我阿姐也要麵子?若不是阿姐為聯姻大局著想不退婚盟,我當場就掀翻你的婚禮!”
那女修字字咬緊牙關說道,“良氏忍了那日他對我阿姐的屈辱,就是為了大局為重,為了兩族修好。可那賤畜得寸進尺,與人私下往來,還謀害了我阿姐。既然你關氏不知黑白,那就做過一場,我就不信這關雲城少你們關氏一族,就能城破人亡,我一族就護佑不住這關雲城。”
這話說到這裡,韓瑜已經微微皺眉,顯然見那老婦氣得顫抖卻沒有反駁就知道,的確如良氏所說,關氏心虛。
他片刻之後便緩緩說道,“先去看望良道友。”
這話,頓時讓那老婦臉色發白。
“韓道友!”
“是非曲直儘在人心。關道友,你兩族請仙宮出麵,不正是因仙宮一向公允。你該明白,何為公允。”
韓瑜雖年輕,卻自有威勢。
那老婦本想再說些什麼,卻退後了一步歎氣說道,“道友見諒,我也是關心則亂。”她心裡未必不知今日兩族反目是因誰家理虧。YushuGu.
可愛子被打得幾乎神魂俱滅,如今是一件上等靈器護住一口神魂才能勉強保命,怎樣都無法穩住脾氣。
可當雲頂仙宮眾人的麵,她不管是否情願,隻能退讓,以免觸怒仙宮,令自家更吃虧。
就見那女修眼睛一亮,急忙上前說道,“若我阿姐能夠醫治,再續仙途,我良家日後必然不忘仙宮大恩!”
他們良氏雖然是修真界有些名聲的世家,可也無法與精英雲集的雲頂仙宮相提並論。
這次求雲頂仙宮出麵評理,不僅是因為了這段官司的是非黑白,也是良氏想求雲頂仙宮一枚修補丹田與炸裂的經脈的靈丹。
這靈丹韓瑜一路帶著。
此刻他一邊與這女修一同出了關氏族地,往另一處族地而去,一邊說道,“修士修行皆不易,良道友無妄之災,宮主聽過後大為唏噓,命我取了一枚還續丹予良道友複原。這還續丹是我宗長澤仙君親手煉製,雖然年頭有些久了,不過道友放心,藥效絕不減弱。”
他還帶著幾分輕鬆,顯然沒把丹田受創當回事兒,這女修本臉色緊繃,見他麵色輕鬆,隻覺得自己的心中也緩和許多。
“竟是仙君親自煉製麼。過於珍貴了。”她不由敬畏地說道。
長澤仙君,那對於修真界世家來說,就仿佛是天邊上的人。
仙君親手煉製,自然價值連城。
“靈丹隻有交給需要的人,才稱得上珍貴。若束之高閣珍藏起來,腐化殘敗,那又有什麼意思。”
韓瑜便笑著說道,“這是仙君所言,我也覺得仙君所言極是。”
隻有給人用的靈丹才算得上珍貴的靈丹,要不然,再珍貴卻不拿來用,那這靈丹也失去了本屬於它的意義。
那女修聽了越發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