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中劍指於誰昭然。
望離仙君臉色驟變。
仙宮宮主卻微微頷首道,“倒也公允。”
他顯然也不會因仙階同門就法外開恩,看向被捆在地上已經被點破氣海的樊卿卿,目光冰冷地說道,“既然宗門法度如此,那就如此處置。”
大殿之中皆無言,沒有願意給樊卿卿說句話的,隻有望離仙君簡直不能相信這樣的境遇。
這大殿之中都是一同生活了數百年的同門,也曾經親熱和睦,可這一刻望離仙君看著這群對自己毫無援手的同門,隻覺得格外地冷。
他生出被背叛的憤怒,怒視身側的仙宮宮主,聲音下意識地抬起說道,“太息,卿卿是我的弟子!”衡泰道君所謂的鐵麵無私令他恨極。
這是踩著他成全衡泰道君自己的威望。
這修真界誰不知道,樊卿卿是他最心愛的弟子,是他心愛的人。
這宗門又有誰不知道,她代表著他。
他為仙宮付出這麼多,若是都護不住自己心愛的人,那還如何在這修真界立足?
堂堂仙階,豈不是威嚴掃地?
“仙君弟子也與尋常門下沒有不同。”仙宮宮主淡淡地說道,“望離師弟,你口口聲聲隻護著這樊卿卿,又有沒有想過被她陷害,幾乎身敗名裂的旁人?這與韓瑜無關。就算不是韓瑜,難道她就可以仗著自己是仙君弟子,隨意做惡,傷害彆人?”
他笑了笑,慢慢地說道,“沒有這個道理。”
今日樊卿卿因為一些恩怨就可以做出這麼多下作的事,那以後還得了?
更何況天鶴仙子已經飛劍傳書給他,仙宮宮主很是好奇,這樊卿卿手中的**之物到底來自哪裡。
他頓了頓,慢慢地說道,“這弟子德行敗壞,心術不正,宗門容不得她。”
那**之物很有可能涉及到勾結邪道。
可這些望離仙君都懶得在意。他最在意的,也不過是自己心愛的弟子與自己的麵子罷了。
“韓瑜不是已經還了他清白?那合歡宗師姐弟不是已經補償?難道這還不夠?”
望離仙君就看著下方沉默不語的韓瑜,勾起譏諷的表情說道,“在我的麵前一副恭敬孝順的樣子,口口聲聲你是大師兄,要護著師弟師妹。可到了如今,你一言不發,將你師妹置於死地!韓瑜,你可真是個虛偽的偽君子。”
他這番倒打一耙讓一旁的金雙雙很不高興,本來正要幫不大會吵架的大師兄說句公道話,可不知怎麼,韓瑜這次行了!
他恭敬垂頭,對望離仙君說道,“師尊的指責,弟子萬萬不敢認同。”他抬眼,看著眯起眼睛厭惡看著自己的望離仙君,心中傷感,卻隻認真地說道,“保護師弟師妹,卻並不是不分善惡姑息縱容。師尊,若今日不涉及旁人,哪怕小師妹隻親手給我一劍,我也絕不會鬨得不肯罷休。可是小師妹……”
他轉頭,看著被捆在那裡虛弱掙紮,似乎因望離仙君在而有了幾分底氣的樊卿卿說道,“你也是女修,應該知道清譽對女子代表著什麼,又怎能為了誣陷於我,就構陷旁人清譽。若你當真不計較清譽,為何不是你親自躺在我的身下,汙蔑我壞了你的清白。”
可見樊卿卿還是看重自己的名聲的。
她沒舍得拿自己的清白來構陷他,卻舍得拿另一個女孩子的清白誣陷他。
這是多麼可笑的事。
若是沒有被揭穿,那花容的清譽,花容的心情又該怎麼辦?
還有她師弟的性命……憑什麼因為樊卿卿的任性就折損?
“更何況還令合歡宗對仙宮不滿。師尊,小師妹挑撥兩宗關係,將宗門置於何地?弟子能寬容小師妹的任性,卻不能代替合歡宗的師妹師弟與宗門去寬容她。”
他聲音平靜,仙宮宮主的臉上微微露出幾分笑意。
倒是望離仙君,見韓瑜口口聲聲都是“大義”,頓時怒極。
可迎著大殿之中都看向韓瑜那種欣賞的目光,他心中一冷,又咬著牙側身對仙宮宮主說道,“太息,我輔佐宗門數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今日,竟容不得我的一個弟子犯了些小錯?”
他身為仙階,雖然平時很少出手為宗門出戰,可仙階就已經代表著對修真界諸宗的威懾,他自然是有功勞的。
仙宮宮主見他示弱,對他溫聲說道,“你的功勞,仙宮自然都記在心裡。可她是她,你是你。”
此言一出,望離仙君就知無法轉圜。
他死死地盯著仙宮宮主許久,怒極反笑,問道,“這麼說,你今日一定要處置卿卿?”
“師弟,你以情入道至情至性。卻並不是是非不分的理由。”仙宮宮主慢慢地說道,“也不必說你輔佐宗門的功勞。這殿中同門,誰不是用心輔佐宗門,為宗門奔走?而且,難道你的仙階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沒有宗門教導培養,你能走到今日?宗門與我等互相扶持,用不著仿佛我辜負了你。”
他雖然性情溫煦,卻並不是望離仙君無理取鬨,攜著所謂的功勞就要在宗門作惡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