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見他,彆管是不是做夢,狸貓頓時清醒了。
它就地一個打滾兒,後背拱起,皮毛炸開,嘴裡發出了威脅的吼聲。
兩隻毛爪裡還有尖銳的利爪探出來。
看見胖嘟嘟的橘色狸貓露出一副要攻擊的樣子,海湘卻隻是笑了笑。
狸貓不管,向著他就撲過去,罵道,“壞人!”
何止是壞人。
還是個白眼狼!
雖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出現在海湘的麵前,可這一刻還能哭哭啼啼求放過啊?
就算抓不著他,也得同歸於儘!
狸貓飛撲過來,就見麵前一陣陣流光,瞬間就被從半空壓住掙紮不得。
它現在才發現自己是在一張小床上,就算是被流光壓得緊緊的,可也並不覺得壓得疼了,皮毛之下軟乎乎的。
可難道沒受罪就行了?
狸貓掙紮了半天,就見流光撤去,那海湘將哀鳴了一聲的大殿收在掌中,緩緩走到它的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它,溫柔地說道,“金道友不必緊張,隻要你不鬨,我不會對你下殺手。”
他這話聽起來很誠懇,可狸貓能信麼?
它掙紮著爬起來,對海湘質問道,“你對我做了什麼?!我家仙君呢?!”它第一時間就要問長澤仙君,一臉理所當然的“我家”。
海湘也不在意,依舊含著淺淺的笑意柔聲說道,“長澤仙君很快就來。”一邊說,他一邊看向手中的大殿,笑著說道,“我用它勾了你的魂魄,不過留下了線索,他順著這根線可以找到你。”
這話裡麵的意思真的太多了,狸貓感覺到巨大的危機感與陰謀,顧不上自己的安危,跳起來罵道,“你想對我家仙君做什麼?!”
看見海湘微微一笑,它難得變得聰明,咬牙切齒地說道,“你要拿我當魚餌,想害他對不對?!”它不能讓他的陰謀得逞。
長澤仙君發現它出了事,一定會順著海湘留下的線索來找她。
可是第一次,狸貓不想自己被拯救。
如果,如果是海湘留下了陰謀,能夠傷害長澤仙君,或者傷害到其他人的陰謀,比起自己,它更希望其他人能夠平安。
“你真不是東西。明明我救了你,你不僅要害我,還要害我喜歡的人。”不過在壞人的麵前狸貓不哭。
它就盯著海湘,恨不能把他記在心裡,直到現在它才發現自己輕飄飄的,隻有神魂,可神魂卻在慢慢凝聚。
見它垂頭疑惑地看著它自己,顯然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海湘悠然地坐在不遠處笑著說道,“星羅宗的修士,嘴上刻薄凶狠,卻對你真不錯。”
見狸貓記恨地看著自己,他也不在意。
似乎不在意在她的麵前露出自己真麵目,他反而更加自在,輕輕地說道,“口口聲聲要抹殺你,卻留給你凝固魂體的靈物。要不然,隻有靈智的器靈,怎麼會這麼輕易就修煉出真正的身體。”
器靈說起來也不過是神魂罷了。
小小的一個神魂,又沒有寄居在誕生了自己靈智的異寶之中,又不去奪舍,連個實實在在的身體都沒有,去哪都是被煉化的命。
可這小家夥竟然修煉出了溫暖又真實的身體,真以為自己天賦異稟不成?
海湘托著下顎,一把將哀鳴了一聲的大殿禁錮在半空,在狸貓更加茫然的目光裡輕聲說道,“這絕不可能是關雲一人的能力。那女人修煉靈丹是出色的天才,可凝練神魂,這樣強橫的力量,除了星羅宗宗主之外,誰也做不到。”
他笑了笑說道,“我本以為星羅宗宗主一心要抹殺你,可沒想到,他嘴裡說了那麼多狠絕的話,卻放你自由。”
少年的聲音淺淺淡淡,狸貓一頭霧水,可耳邊,卻似乎傳來冷酷的聲音,又似乎被冰冷的視線盯著。
那雙眼睛似乎看著腦海中一個探頭探腦,怯生生觀望又畏懼的自己,冷冷地說道,“不過是個法器罷了。”
器靈似乎知道他不及總是對它微笑的女修和氣,知道他一心要宰了自己,把自己縮成一團,抽噎了一下。
“想活著。”它可憐巴巴地說道。
那冷酷的眼睛依舊盯著它。
許久,卻從他的手裡甩出一捧冰冷又重重的水。
那些泛起金橙之色的水覆蓋在它的身上,和它融合在一起,將它渡上金橙的顏色。
耳邊傳來有女修急切的聲音。
“師兄!”
“讓它滾。”那冷酷的聲音越走越遠,慢慢地說道,“隻是日後星羅宗無法窺視天機,你們也不要後悔。”
那聲音揚長而去,器靈裹著冰冷的水汽抬起頭,眼巴巴地看見了一張張關切又溫和,卻很模糊看不清楚麵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