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完璧世子妃12(2 / 2)

阮慕晴循著他的目光再次發現了自己衣衫不整,驚叫一聲,轉過(身shēn),手忙腳亂開始係扣子。

站在他背後的劉鴻暉卻是忍不住扯了扯扣子,隻覺得腹下竄起一團火苗,一直燒上來,燒的(身shēn)體發疼。

正在係扣子的阮慕晴猛地被一把從後麵抱住,她驚呼了一聲,來不及發出第二聲便被堵住了嘴,旋即被輕而易舉地放倒在草地上。劉鴻暉宛如一頭饑餓猛獸,壓了上去。

樹上的野貓應景地叫了兩聲。

水邊,曲水流觴氣氛正酣,沈克己以一首(春)江晚景叫人心(情qíng)複雜,詩是好詩,隻詩人的人品就令人一言難儘了。

“好,詩中有畫,畫中有詩,妙啊”可在一部分看來,豈能因人廢文,再說了其實不少人能理解沈克己,雖然道義上有所欠缺,但是設(身shēn)處地一想。哪個男人願意主動暴露自己那方麵的毛病,又有哪個男人不(愛ài)美人,沈克己那小妾可是個才貌雙全的尤物,把持不住也(情qíng)有可原。

有了第一個稱讚的人,就有了第二個第三個。旁的不提,詩絕對是好詩,當得起讚揚。

好些人不由看向也在場的阿漁,很想知道,麵對如此才華橫溢的丈夫,她作何感想,可有一絲後悔

阿漁保持微笑,她的感想就是,東坡居士的棺材板要壓不住了。

“榮王世子,敢問一句,這首詩是你當場所得”斜刺裡冒出一道不和諧的疑問。

阿漁嘴角微微上揚,發聲的男子是呂大儒的孫子,年紀輕輕在文壇頗有才名,替呂大儒一起推敲那本缺漏的詩詞集。

沈克己背在(身shēn)後的手不(禁jìn)一顫,麵上極力保持鎮定,眼底微微露出不悅之色“呂公子此言何意”

“就是,呂老七,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傾倒於沈克己才華的紫衣青年不滿地看著呂七郎。他們早就有言在先,隻能用自己的作品,作不出便自罰三杯。

呂七郎麵色端凝,從祖父手裡得到那本詩詞集之後,他激動地廢寢忘食,(日rì)夜拜讀,不(禁jìn)淚流。若非朝代頻頻更迭,幾次焚書坑儒,這樣的絕唱豈會長埋地底,可憐可歎這些驚才豔絕的作者竟不為世人所知。

看著看著,看到了幾句熟悉的詩句,越往後看到的越多,呂七郎傻了眼。

這半年,沈克己在文壇異軍突起,同時,他那位豔名遠揚的妾室也聲名鵲起。雖然不恥他們的品(性xìng),但呂七郎也承認二人的才華,還想著是不是突遭巨變,因此頓悟,打通了關竅。縱觀曆史,偉大的詩人都一生經曆坎坷多磨。

直到他在這本書上找到沈克己和那位阮姨娘的作品,才恍然大悟。若說那些完整的詩詞是對方故意加上去的,可隻有一兩句的詩詞又如何解釋。沈克己二人隻能做出一兩句,再問隻說一時有感得來,未有下文。

滿口謊言,分明是他們不知從何處得來古籍殘卷,厚顏無恥據為己有。料想沈克己不會放過上巳節這個揚名場合,他有備而來,隻為當場拆穿他的醜惡麵目,還原作者一個公道,鏟除斯文敗類。

呂七郎雙目凜凜直視沈克己“榮王世子,很是不巧,你這首(春)江晚景,我十(日rì)前僥幸拜讀過,還有幸知道與之相應的第二首詩句,兩兩歸鴻。”

呂七郎朗聲誦讀,又從懷裡掏出一本自己謄寫下來的手抄本,熟練翻到惠崇(春)江晚景二首那一頁,遞給(身shēn)邊友人。

周圍人不約而同伸頭湊了過去,當下驚疑不定地看著沈克己。

沈克己眼睛圓睜著,瞳孔卻驟然緊縮,一張臉刹那間褪儘血色,呂七郎在說什麼,他,他怎麼聽不明白。他隻覺得耳畔轟隆作響,腦子裡一片空白。

“是不是不慎流落出去了”已經被沈克己才華傾倒的人小心說了一句,臨場作詩著實不易,所以很多說是當場作的詩詞,其實都是早前就準備好的,隻要是自己做的,無傷大雅。

一人指著書叫起來“你們看,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這也是沈克己的作品,當時他隻作出了這一句。

這人便把前麵一句念了出來。

這下子,幫著沈克己說話的人也怔住了。

“這一句,這一句,滿園(春)色關不住”

一句接著一句,當初沈克己和阮慕晴作出的佳句都被念了出來,一起出來的還有完整的上下文以及作者。以及他們之前作出的完整詩詞,諸如山居秋暝梅花也被一一找出來。

若隻有完整詩詞,還能勉強(陰yīn)謀論一下。可那些不完整的詩句被當著所有人的麵補全,天衣無縫渾然天成,在場諸人都是熟讀詩書的,心中已有定論。

隨著一首又一首的詩出現,沈克己的神(情qíng)不知是因為恐懼還是震驚而扭曲,腦門上儘是冷汗,牙齒切切,渾(身shēn)顫抖,整個人好像掉進了徹骨冰寒的深淵。

呂七郎聲色俱厲“這本詩集是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義士相贈,他說這是他偶爾得到的一本殘破古籍,不忍這樣的佳作失傳,所以希望我祖父與方大儒孔大儒,三老能幫忙補上缺漏的字眼,然後刊印推廣,好流芳百世。

沈克己,你枉為讀書人,竟然將彆人的作品竊為己有,還堂而皇之地欺世盜名,簡直有辱斯文”

被萬眾矚目的沈克己血管像是要漲裂開,心臟被恐懼緊緊揪住,三千寒毛根根豎立,嗡嗡嗡的議論聲化作利箭,直戳心臟。

“就說怎麼突然開竅了,以前他是有點才氣,可也沒這麼厲害的,合著是撿到了那本古籍。”

“怪不得他風格那麼多變,婉約豪放信手捏來。”

“我就說嘛,人品那麼差的人,怎麼可能做出這麼好的詩詞”

“之前騙婚,現在騙名,嘖嘖嘖”

“”

“話說那個蘇軾是誰,好有才氣,還有李白杜甫,如此才高八鬥,居然沒有聽說過。”

“我更喜歡王維的詩。”

話題有點兒跑偏了。

大詩人的魅力看來比八卦還強大。

幸好,還是有人更喜歡八卦的,又把話題扯了回來,笑嘻嘻地看著麵如死灰的沈克己“榮王世子,你是打哪兒找到的這本古籍我也去找找,沒準也能當個大才子光耀門楣。”

因為詩詞而對他印象好轉的人,這一刻反感加倍爆發,他們竟然崇拜了一位文賊,叫人作嘔。

“榮王世子好大方,居然帶著美妾一塊揚名立萬,果真是(情qíng)深意重啊”

“道德淪喪,人(性xìng)敗壞”

“呸不要臉的玩意兒。”就站在沈克己附近的紫衣青年,本是仰慕才華過來攀交(情qíng)的,眼下卻覺得吃了一坨屎那麼惡心,直接衝魂不附體的沈克己唾了一口,旋(身shēn)就走,生怕晚一步就沾染上什麼臟東西。

這一口唾沫成了壓彎沈克己最後的一根稻草,他心口一陣劇痛,張嘴噴出一口鮮血,一頭栽進冰冷的江水裡。

“世子”嚇得魂飛魄散的小廝青竹跳進水裡救人。

渾(身shēn)濕漉漉的沈克己被撈了上來,他被凍醒了,閉著眼睛瑟瑟發抖,全(身shēn)上下每一根骨頭都在顫抖,看不見,聽覺變得更加敏銳,周圍的鄙夷嗤笑無比清晰地闖進耳朵。

得罪了天下讀書人,文人罵人最犀利,這一次,他再也不能翻(身shēn),世子之位也再保不住,他完了,徹底完了。

失魂落魄的沈克己被榮王府的人攙扶著離開,鬼使神差一般,沈克己眼睛睜開一條細縫,直直對上阿漁譏諷的目光。

那一瞬間,沈克己心臟差點停止擺動,臉色驚恐的像是見到了鬼,猛地閉上眼。

阿漁垂了垂眼簾,遮住眼底濃濃的笑意,不作死不會死。年少時還算體麵的一個人,這才幾年啊,就變得如此厚顏無恥。

“幸好,你們和離了。”與謝婉妤走得近的女眷慶幸地說了一句,要是晚一點和離,指不定被人說什麼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阿漁笑了笑,瞥見了遠遠走來的劉鴻暉。

劉鴻暉老遠地看著這裡聚集了一群人,議論紛紛,似乎有事,走近拉了個人問。

對方繪聲繪色地敘述“沈克己剽竊被呂七郎當麵拆穿了,感(情qíng)他和他那位小妾作的所有詩都是彆人的,這兩人可真夠不要臉的。”

“所有詩,彆人的。”

“可不是,都是一本古籍上的,就在呂七郎手裡,那上麵的詩詞委實驚豔”

劉鴻暉大步跨向呂七郎,一把奪過那本已經被文人奉若至寶的書。

“哎,你排”看清劉鴻暉的臉之後,被奪了書的人沒出息的把隊字咽了回去,劉家權柄通天,誰敢觸其鋒芒。

厚厚一本,劉鴻暉翻了下,不耐煩“花謝花飛花滿天,有沒有這一首”

邊上的呂七郎疑惑地皺了皺眉,還是道“葬花吟。”

劉鴻暉“哪一頁”

呂七郎翻到那一頁。

劉鴻暉目光一掃,找到了想找的那兩句詩,還找到了早前那句風刀霜劍嚴相((逼bī)bī),鷹隼一般淩厲的視線釘在署名上。

“曹雪芹”他((舔tiǎn)tiǎn)了((舔tiǎn)tiǎn)嘴角,怒極反笑。

正坐在馬車上趕回彆莊的阮慕晴沒來由地打了個寒噤,她捂了捂(胸xiōng)口,這裡撲通撲通跳了不停,回想起那一幕幕,一陣口乾舌燥。

差一點她就沒把持住叫劉鴻暉得了手,幸好,幸好,自己還保留了一絲理智。男人都犯((賤jiàn)jiàn),越是容易得到越不珍惜。

劉鴻暉能在那種(情qíng)況下住手,可見對自己有幾分真心在。他說會向沈克己要了自己,她誓死不從。

招惹自己的時候,劉鴻暉希望她是個見異思遷的((蕩dàng)dàng)婦,然(日rì)後想起來卻會如鯁在喉。她已經在沈克己(身shēn)上狠狠跌了一跤,這一次萬不能馬虎大意。

細細盤算一番,已經看見前方亮堂堂出口的阮慕晴會心一笑。

一回到彆莊,阮慕晴就吩咐小蝶要水沐浴,小蝶心驚膽戰。

阮慕晴瞥她一眼,膽小鬼,她都不怕她怕什麼。

小蝶不敢分說更不敢勸,姑娘主意大著呢,下去要水,(熱rè)水來之後,小蝶留下伺候阮慕晴沐浴。

小蝶虛著眼睛不敢細看她(身shēn)上痕跡。

泡在溫暖的水裡,細細密密的疼痛湧上來,阮慕晴哼了哼,這些痕跡,有一部分是自己故意弄上去,沈克己雖然粗暴,倒也沒到暴虐的地步。

“世子”

丫鬟的聲音透出驚惶。

“砰”的一聲,房門被從外麵一腳踢開,裹挾著暴怒之風。

閉目養神的阮慕晴驚得睜開了眼,就見沈克己闖了進來,那是一張憎恨狂怒到極點的臉,猙獰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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