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姑娘的阿漁一溜煙跑的無影無蹤,程晏想追, 實在有心無力, 隻能咬牙切齒弓著腰, 忍受著一言難儘地疼痛。
魏英韶咽了咽唾沫,顫顫巍巍出聲詢問 “老程, 你還好嗎?”
程晏扭曲著一張俊臉“你說呢?”聲音幾乎是從牙齒縫裡蹦出來的。
魏英韶夾了夾腿,覺得身體某個不可言說的部位隱隱發疼, 他一臉義憤填膺“這小癟三忒陰險了, 居然走下三路。”
三千頃地裡的獨苗苗, 可彆出個啥毛病,魏英韶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覺得涼颼颼的。
急得魏英韶搖搖晃晃跑過去,真誠建議“咱們趕緊找禦醫看看。”
略略緩過神的程晏臉黑了,聞到他嘴巴裡噴出來的濃鬱酒氣,動了動鼻子,滿巷子酒氣,指了指地上的一堆人“什麼情況?”
他途經這裡, 隱隱聽到動靜不對勁, 進來一看, 就看見一臉血的魏英韶驚恐萬狀喊救命,哪裡有時間細想, 隻想把人留下。眼下卻發現此處並沒有什麼濃重血腥氣, 反倒是滿滿的酒氣。
程晏用腳尖勾起其中一個人的臉, 就著月光認出來, 眉頭一皺,黃三郎,有名的膏粱紈袴。
“殺人啦!”如夢如醒的魏英韶一拍大腿想起了正經事,蹲下身抓著花衣服的黃三郎搖晃“黃老三,黃老三,咦——還有氣兒。”
魏英韶檢查了一遍,都喘著氣,沒死。
一臉果然如此的程晏咬了咬後槽牙,上前在幾個人的穴道上按了按,把人都給弄醒。
“哎呦哎呦哎呦”一個個渾身酸爽地爬起來,很有幾分不知今夕是何年的茫然。
“誰打我?疼死爺了。”
“那個王八蛋呢!”
“什麼王八蛋,那是小娘子。”脖子都快斷了的黃三郎此時此刻也維護著自己的判斷。
“不可能,肯定是男的,哪有這麼生猛的小娘子。”
“你輸了,趕緊給錢。”渾身酸疼的酒鬼還記著賭局。
“滾,小娘子就是小娘子,我用項上人頭擔保,肯定是個小娘子。”
狄宜民咬著牙齦恨聲“我管他小娘子大娘子的,他娘的,疼死老子了,我非得把他揪出來不可。”
“對對對,揍死他丫的。”
魏英韶懵呆呆地問“小娘子,輸了,錢?”每一個字他都聽得清楚,可連起來,他怎麼就聽不明白了。
半醉半醒的黃三郎善解人意地解釋。
魏英韶“……”
黃三郎一抬頭,終於發現了站在那的程晏,愕然“小王爺!?”
程晏一張俊臉徹底黑了,黑的沒法看。這群混賬東西調戲姑娘,結果遇上了硬茬子,反被揍了,而自己被魏英韶那一嗓子嚷得產生誤會,不由分說上來就動手。對方定然以為他也是登徒子,所以使了陰招。
想明白之後,程晏的臉紅了青,青了紅,居然為了這幫死紈絝被……五官瞬間扭了扭。
“哎哎哎。”蹲在地上的魏英韶被程晏提著後領子揪起來。
程晏陰測測地盯著他“殺人了?”
還搞不清狀況的魏英韶一臉慶幸,拍了拍胸口“沒有沒有,哎喲,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出人命了呢!”
程晏臉頰一抽,一腳踹過去,魏英韶砰一聲栽倒在地,五體投地臉朝下,嗷的喊了一嗓子“我的鼻子!”
莫名其妙止住的鼻血再一次血流成注,血淚橫流的魏英韶怒指程晏“你乾嘛!”
“怎麼沒把你殺了。”程晏罵了句臟話,踢一腳揚言要報仇的狄宜民“要點臉,輕薄人姑娘,反被摁著打成狗,你覺得很長臉是不是?這事到此為止,叫我知道你尋仇報複,我弄死你。”
被踢到傷處的狄宜民慘叫一聲,覷著程晏的黑臉,急忙道“我就是隨口一說,不當真的,不當真。”
渾身酸疼的眾人滿臉通紅附和,看天看地看星星,就是不敢看程晏。
程晏也懶得看他們,掉頭就走。
捂著鼻子的魏英韶一個激靈回神,終於弄明白怎麼回事,氣得踹了黃三郎一腳“他娘的,敢情我是被你們連累了。絕交,絕交,以後彆來找我喝酒。”
猶不解氣,魏英韶胡亂踢了兩腳,撒開腳丫子追上去。
“老程,老程你聽我解釋,我是冤枉的,我怎麼可能乾這麼沒風度的事,我沒動手,我喝傻了……老程,老程,表哥誒,我的親表哥……”
聒噪的聲音漸漸消失在小巷裡,留在原地的幾人麵麵相覷,隻能自認倒黴,不然怎麼辦?
那小娘子人都跑哪兒去不知道,他們這些人一起出力,挖地三尺地找,也許能找出來,可程晏放了話,誰敢往槍口上撞,這位小爺可是個狠人。
……
“哎呀,姑娘,我怎麼睡著了,姑娘恕罪。”疊翠拍了下自己的腦袋。
“姑娘恕罪!”疊綠連聲請罪。
阿漁微微笑了下“這酒後勁有些大了,我看你們睡得香,反正我也沒事,就沒叫你們。你們彆擔心,我不會告訴奶娘的。”
疊翠疊綠露出感激又慶幸的笑容。
阿漁輕輕笑了下,雖然有了點小意外,但結局是完美,她想做的事情都做成了。
阿漁抬眸,眺望樓下河景。
“那不是二爺和三姑娘。”眼尖的疊翠嚷了一聲。
阿漁嘴角挑了挑,還有晉陽郡主呢。
“郡主,那是我哥。”陸若靈興奮地指著一列靠近的金吾衛。
七夕佳節,行人如織,為安全計,陸明遠他們這個營臨時調撥到街上巡查守衛。
晉陽郡主喜上眉梢,自從上次茶樓一彆,他們也有好幾天沒見了。那天他說的話是在理的,所以她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來。
“二哥。”陸若靈拉著晉陽郡主走向陸明遠,他穿著一身鐵灰色的輕鎧,威風凜凜,俊美非凡。
陸明遠也看見了她們,眼神微微一動,拱手向晉陽郡主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