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伍興國, 阿漁的好心情頓時打了個折扣。原身前世太過慘烈,尤其是不滿周歲的女兒夭折, 那種痛, 哪怕最後葉馥玉手刃了伍家三口,也無法減輕。
這一世,葉馥玉自然不可能再嫁給伍興國這個家暴男,可沒了葉馥玉,還會有張馥玉李馥玉嫁給伍興國。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不可能換一個妻子, 伍興國就改了家暴的惡習變成一名好好丈夫。
阿漁摩挲著錄取通知書,她做不到眼睜睜看著伍興國在另一個女子身上重複葉馥玉的暴行。原身也許下彆讓伍興國禍害其他姑娘的心願。
這個願望有點麻煩, 弄死伍興國一包藥的事,死人自然沒辦法娶妻再家暴。可為了還沒有發生的事動手,有傷功德, 有礙修行。
所以啊, 她得另外抓個伍興國的小辮子,當下已經有一點眉目。
伍興國遠比外人知道的還有錢, 因此他能在人均月收入不過百的年月裡, 大大方方借給不靠譜的葉馨玉萬把塊錢。
開照相館是掙錢,但是沒有這麼掙。他的積蓄都是在鵬城攢下的,原身也是嫁過去之後, 在伍興國一次得意忘形下才知道他居然有十幾萬積蓄。問起來,隻說鵬城遍地是黃金,錢好掙的很, 他舅舅對他好,多給了他一些辛苦錢。
短短幾年,掙下這麼大一筆錢,卻沒有繼續做下去,風華正茂的年紀回到小縣城開了一家照相館。
這個年月,暴利行業或多或少都涉及灰色地帶,她倒想知道他這錢是怎麼掙來的。
至於怎麼說服葉父葉母同意她去鵬城,阿漁皺了皺眉頭,這時候出遠門可不是一件小事。
……
“賣完了!”穿著白背心大褲衩子的中年人懊惱地拍大腿,今天發了工資,他就想買半隻鹵鴨一斤酥魚犒勞犒勞家人,全家都好這一口,結果倒好,賣完了!
“小葉啊,你們得多準備點啊,哪有放著錢不賺的。”
葉弘揚喜笑顏開:“明天多備點多備點。”
“明天你給我留半隻鹵鴨啊,下了班我來拿。”
“行,”葉弘揚一口應下:“你看看其它的,有什麼要來點?”
男人鬱悶地在僅剩下的幾樣鹵味挑了挑:“鹵大腸來一斤,再來一斤豆腐乾,我閨女喜歡吃這個。”
葉弘揚秤好:“你看,一斤多了一點,算一斤。”
中年男人頓時笑開了,爽快地付了錢,拎著鹵菜離開。
葉弘揚心情也很好,一傳十十傳百,店裡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睡覺嘴角都會翹起來。
快八點的時候,店鋪關門,一家人回到家裡,也沒急著睡覺,坐在屋子前的空地上納涼。
聽著隔壁院子裡的電視劇聲音,葉弘揚笑說了一句:“過一陣,咱們也去買一台電視機。”三四百塊錢一台的電視機,三個月前的葉弘揚想不敢想,可現在這筆錢對他們家來說就是兩三天的營業額。做買賣沒機關工廠體麵穩定,但是賺的可比他們多多了。
葉弘禮舉雙手讚成。
葉父笑罵一句:“費那個錢乾嘛,存著,存夠了買個屋子。”租房子總歸不踏實,既然能把店開起來,那麼最好在城裡買個房子,把根紮下,以後孫子孫女一出生就是城裡人,不用在地裡刨食,那才叫好。
說著話,阿漁回來了,她和同學聚會去了。
“回來了,玩的高興嗎?”葉母笑起來:“今天的西瓜特彆甜,沙瓤的,剛從井裡拿上來,你嘗嘗。”
阿漁從小凳子上拿了一塊水靈靈的西瓜:“真甜。”
葉母:“甜就多吃點,那麼大一個呢,切開了得儘快吃掉,不然就餿了。”
阿漁笑著點了點頭:“爸媽,我想去一趟鵬城。”
“去哪?”吃著西瓜的葉父驚了。
阿漁:“鵬城,是這樣的,勤勤被調劑到了鵬城大學,這學校今年剛成立,也不知道什麼個情況,她心裡沒底,想去看看,再決定要不要去上,不喜歡的話,她就準備複讀了。”
葉母知道周勤這小姑娘,和小女兒合得來,還來他們家玩過。一個城裡姑娘一點都不嫌棄他們這種鄉下人家,挺好一小姑娘。
“這考上大學了還要複讀?”葉母小不明白,在她看來,能上大學就很了不起了。
“她這次發揮的不是很好,又被調劑到一所新成立的學校,心裡麵不大甘心。可複讀也不是件輕鬆的事,壓力太大,而且考試也有一定運氣成分在,下回可能考的更好也可能考的更差。她自己猶豫的不行,人都瘦了一圈。我就建議她與其在家裡糾結,不如去學校看看具體情況再決定。”阿漁解釋:“我在家也沒事,就想和她一塊去看看,就當長見識了。”
周勤上輩子選擇了複讀,阿漁覺得她選擇複讀多多少少也有原身這個好朋友也複讀,她覺得有了伴的因素在裡麵。結果和原身成了難姐難妹,一個缺考另一個再一次發揮失常,且考的比上一次更差,直接落榜。
這次落榜之後,周勤受不了複讀的壓力沒再複讀,在父母安排下找了一份工作,與原身依舊保持聯係。在知道原身遭遇之後,她儘心儘力地安慰幫忙。
既然有這一份情誼在,阿漁也不好袖手旁觀,去實地考察下學校,也許周勤會喜歡上鵬城大學。新成立的鵬城大學雖然名不見經傳,但是師資力量卻是一流的,部分老師來自於京大、清大和首都人民大學。因為地處開放的鵬城,教學氛圍難得一見的民主自由。
葉母不讚成:“就你們兩個小姑娘,這哪行的。”兩個水靈靈的小姑娘單獨出門,誰放心啊。
“不是隻有我們兩個,還有個同學,她爸和大哥在鵬城做生意,她和她媽要過去,上次請老師們吃飯的時候說起來,她說要是去的話可以一塊走,到時候也跟他們一塊回來,一路也有個照應。”
葉母便去看葉父,有大人在,聽著倒可以,可怎麼想怎麼不放心。
葉父問:“勤勤家裡同意了,你那同學家長方便嗎,可彆給人添麻煩了。”
“勤勤爸媽也想她去學校看看,”阿漁笑了笑:“她爸媽比較傾向於她去鵬城大學,怕她複讀太辛苦。”
葉母接過話茬:“可不是,高三多苦啊。”
阿漁又道:“另個同學挺樂意的,平時我們也玩得好,說一起走路上還熱鬨點,去了那邊也有伴。到了鵬城我們就在他們家附近的賓館住下,會儘量不給他們添麻煩。”
要是單純去玩,葉父不大會同意,不放心,可乾係著讀不讀大學,一路又有大人在。小女兒向來是個有成算的,彆看年紀小,比她哥還能扛事,最近家裡的大事哪件不是她的主意,也都是好主意。
葉父考慮了會兒:“那就去,什麼時候走,得回村裡開一張介紹信,應該能開出來。”
阿漁便道:“勤勤說介紹信他爸會準備。”周父在機關裡,官雖不大,弄一張介紹信卻不難。
葉父笑罵了一句:“合著你們都計劃好了。”
兩天後,在葉父等人的殷殷叮囑下,阿漁登上了南下的火車。
在擁擠不堪氣味豐富的車廂內,第一次坐火車的周勤從一開始的興奮變成現在的生無可戀。
阿漁失笑:“你要去鵬城到底是為了看學校還是為了坐火車?”
兩者兼而有之的周勤一臉滄桑:“原來坐火車感覺是這樣的。”全程四十二個小時!周勤扭了扭臉。
阿漁把裝著酸辣藕片的飯盒推過去一點:“吃點提提精神,阿姨也吃。”
“你們家的鹵味味道沒話說,怪不得生意這麼好。”齊母誇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