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你們看!無薏間拾頭的姑娘倒抽一口涼氣,震驚地瞪著不遠處高樓上的人影,那個人站在欄杆外。
天台上的風吹起梁思雨的長發,露出一張秀麗溫柔的臉龐,白皙的麵孔上點綴著幾滴鮮血,不隻臉上,衣服上,手上都沾染了鮮血。還沒有乾涸的鮮血順著指尖滴下,從高空掉落,一直落一直落。
梁思雨靜靜地望著入口處,不一會兒,聽見了淩亂的腳步聲,七八個警察舉著槍魚貫而入。看見站在欄杄外搖搖欲墜的梁思雨,身穿警服的徐甘瞳孔一縮:“思雨,有什麼話我們好好說,你先進來。
梁思雨微微一笑,眉目溫柔:“我會被判死刑吧。”
徐甘心裡一緊,眼底流露出痛苦:“段國安田香夫妻是你殺的?就在半個小時前,住在這幢樓1105室的段國安夫妻死於家中,鄰居看見了滿身血走出來的梁思雨,她徑直上了樓頂。
天台上的風更大了,大的讓在場警察擔心下一刻站在邊緣的纖細女人會被風吹下去。她是那麼的單薄纖細,五官柔和恬靜,就像是鄰家的溫柔小姐姐。
恍惚間,天台上的警察湧出一股不真實的荒謬感,就是這樣一個看起來溫柔無害的女人,卻涉嫌五條人命。便是到了此時此刻,她一身鮮血,仍然有人無法將她和殺人凶手聯想起來
“是的。“梁思雨笑容一點一點收起來,隻餘下悲憤:“他們明知段航是同性戀,卻聯合段航一起騙我。他們一家都是殺人於無形的惡魔。
“不值得,他們不值得你賠上自己的人生,思雨,我會幫你求情的,你這樣的情況,也許有可能輕判,你還這麼年輕,你的人生還很長,你想想顧阿姨他們。
“我有艾滋病,我的人生已經完了。梁思雨輕輕的搖了搖頭,眼底淚光閃爍
徐甘一愣。
段航傳染給我的。“梁思雨的聲音平靜到讓人心底發涼
段航這個王八蛋
徐甘嗓子眼裡就像是堵了一團棉花,梁思雨是他高中同學,是他年少時藏在心裡的女孩。當年那麼美好單純的女孩,竟然成了讓這個城市戰栗的殺人凶手。
我殺了六個人,我有罪。“歎息聲消散在風中
六個?徐甘:“段航也是你?”段國安夫妻之前的三個死者,他們都找到了相關證據,唯獨段航,他們懷疑過,但是沒有證據證實是人為。
段航是我殺的第一個人!梁思雨微微一笑,那笑裡竟然帶上幾分狡黠:“霍香正氣水和頭孢可能造成乙醇中毒,嚴重至死,段航運氣不好,大概是報應吧。”那一天,她靜靜地看著段航停止了呼吸,他的眼神充滿了哀求和後悔。
巨大的悲哀湧上徐甘的心頭,他能理解梁思雨的痛苦,但是無法理解她的極端,她整整殺了六個人,段航一家三口以及三個和段航一樣騙婚的男同。
“思雨,顧阿姨想和你通電話。徐甘拿過下屬遞上來的手機:“顧阿姨已經在來的路上。”
“不要過來。梁思雨鬆開握著欄杆的手。
徐甘立刻停下腳步,舉起雙手,放緩了聲音惟恐刺激到她:“好,我不過來,你彆衝動,你先抓住欄杆。
梁思雨沒有動,眼裡滾出熱淚:“為什麼偏偏是我,我又做錯了什麼。憑什麼他們不敢麵對社會壓力,就把不幸強加給無辜的人。你們相信嗎,像我這樣的同妻,全國起碼有一千六百多萬。為什麼這世上會有這麼多惡毒的人,做了惡還不會得到懲罰
徐甘,包括在場的所有人都無言以對,當前的法律在同性戀騙婚上一片空白,甚至連同妻同夫這個詞彙,很多人聞所未
這個盛世之下,數量蔚然可觀的同性戀群體活在邊緣,而在他們的邊緣,有成乾上百萬更加隱秘弱勢的群體一一同妻同夫,比邊緣人更邊緣。
隨著社會的發展,人們對同性戀越來越包容體諒,卻沒有幾個人為同夫同妻這個群體發聲。
站在天台邊緣上的梁思雨荒涼一笑,毫不留戀地鬆開另外隻手。
“不!徐甘一個箭步衝過去,隻抓到了一抹空氣,他趴在欄杆上,目眥欲裂地看著失重下墜的梁思雨,她還在笑。
徐甘狠狠一拳砸在欄杆上,眼眶紅了。
“阿明比你還小三歲,他老婆都懷上了,你到底什麼時候讓我抱上孫子。
“忙忙忙,就這麼忙了,忙得連個生孩子的時間都沒有了生孩子有我有你媳婦,又不用你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