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底下一團亂糟糟,被警役和衛士們拿著棒子教育什麼叫“安靜”“秩序”的佃農們,陶舒陽也強自按捺激動的心情,再三對自己默念:穩住,彆飄!
第一天穿來異世界,偽·男爵大人·陶,不敢多說一句話,不敢多行一步路,生怕被人揪出來上了燒烤架。
見識了自己將要麵臨的,異界類中世紀的種種可怕奇葩環境,陶舒陽不是不絕望的。
直到他的金手指上線。
哪怕跟他綁在一起的睿智係統,三天兩頭缺電少能,功能少又坑錢,但陶舒陽的腰杆子還是不自覺地挺了起來。
花了幾天功夫,初步理清完腦袋裡關於他這個男爵大人的權利、封建地位,以及手下總管、管事、騎士、領民們的利益所在,逐步試探自己的行為所能觸及的底線後……陶舒陽徹底雄起了!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憋屈著完蛋!
借著牛屎屯春耕時節牛受傷的重大事件為契機,男爵大人果斷介入,為了挽救威蘭領迫在眉睫的破產危機,為了在威蘭領迅速建立自己的權威,為了……
說到底,就為了特麼能儘快吃上一口“人”吃的飯,不用住在屎尿堆般的巨大石頭公廁裡!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可是陶舒陽覺著,自己要是再不解決身邊這些衣食住行的可怕問題,不必等到未來哪一天暴露“身份”,被做成串烤,他就得先英年早逝了!
或者是被黑暗料理“毒”死;或者被跳蚤臭蟲咬死;或者一腳踩在屎堆上摔死熏死;或者淋一場雨感冒發燒就去見了神靈——就像是身體的前任,可憐的真·托恩男爵;又或者是像老男爵那樣,和黑熊偶遇,一見如故,親密相擁地去見了神靈……
千奇百怪而且遭遇概率極高的死法,男爵大人腦海裡瞬間能排出百八十個!
在這裡,就算是有著係統商城這樣不科學的外掛,也很難說意外和明天到底哪個先來到。
要是還不奮起種田爆兵攢物資,難道還要等到奇葩死法突然降臨時,才憋屈地大喊一聲:等等,我特麼王炸還沒出手啊啊!
更何況,作為一個封建領主,最大的好處就在於,男爵大人對於威蘭領的人或事——除了神靈的領域之外,有著生殺予奪的無上權威。
這是站在社會金字塔頂端的整個貴族階層賦予他的權利,哪怕他隻是個破爛窮領地快破產的世襲男爵。
所以,他要抓住這個機會進行一場小規模的、試驗性的變革,僅僅是在自己的領地上。
然而,變革這種東西,就意味著顛覆。
不僅僅有著巨大的收益可能,更將可能麵臨巨大的危險,比如以一己之力改變了大秦帝國軌道的商君,功高蓋世,最終卻自食苦果,落得個五馬分屍的下場。
如果變革失敗,他的威蘭領還是破產了,男爵大人重新又變成了一個沒有封地的落魄貴族,那麼今天所做的,所有“不合時宜”“不合規矩”的變革,或許都會成為貪婪者、守舊者、被顛覆的即得利益者們攻擊的最好把柄。
到那時候,商城裡要是沒解鎖什麼防護套裝、大力丸、地遁飛行等等更不科學的,而且還是陶男爵買得起的玩意,可想而知他的下場也絕對不會比商君好上多少。
領地變革不成功,則有很大可能成仁,不由得陶舒陽不慎重以待。
所以,他選擇從牛屎屯這個點開始。
以點及麵,先做試點。
步子大了容易扯到蛋,苟在自家領地上,悄摸摸地種田爆兵,為自己選擇並培養出最強的守護力量,這才是男爵大人的最佳策略。
至於說最強的守護力量是什麼……
太-祖曾經教導:誰是我們的敵人?誰是我們的朋友?這個問題是改革(g)的首要問題。
不依靠最廣大的、能提供巨大信仰能量支持的、無產階級勞動人民,難道要選擇依靠天天想著跳槽的總管;淨想著輪起戰錘敲悶棍,乾沒本買賣的騎士們;還是那些欺軟怕硬、估計正在琢磨著要趁機來打秋風的貴族鄰居們?
當然,統一戰線還是要搞好,把自己朋友搞得多多,敵人弄得少少。
陶男爵的近階段目標:團結大部分,統戰小部分。猥瑣發育,不要浪!
……
牛屎屯有佃農36戶,能夠乾重活的成年男丁108個,在男爵大人的強勢命令下,全部半強迫地加入了目前為止還隻停留在老爺嘴上的“集體農莊”。
因為一連串關聯工作的邏輯順序——沒有足夠的牛,拖不動舊的重犁,必須改進製作新犁;沒有好鐵製作的犁頭就做不成曲轅犁,無法開墾耕地;不開墾耕地,就沒法播種——男爵大人毅然將牛屎屯集體農莊的所有人力先集中起來,選擇鑄鐵“擦生”為突破口,儘快弄出合用的農具來。
108個壯丁被陶舒陽分成了三撥,三分之一由屯長努曼調配,開始做翻耕的準備工作,比如揀掉田裡的石塊,拔掉砍掉過於茂盛的荊棘和灌木等;
餘下的人,一半跟著木匠高格來做新犁的木頭部件;另一半則由男爵大人親自帶領,同時任命史密斯鐵匠為cto,共同攻艱熔舊犁、鑄新犁的專項技術難題。
“七天?!就是匠神魯托降臨,也,也不可能做出三十架您那個,那個曲曲犁的犁架啊!”
更何況這幾十個人裡麵就他這一個專職的木匠,以及八-九個他自己的,還有從其他屯臨時征調來的木匠學徒——就他們那點粗淺的把式,也就是能砍個樹、刨個棍、勉強剖個板子什麼的,根本乾不了精細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