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泥漿怪似乎就此心滿意足了, 慢慢將疑似腦袋的部位轉過來,“溫柔纏綿”地擱在舒陽的脖頸窩裡,還輕輕蹭了蹭,然後不動彈了。
“托烏蒙,托蒙, 托……”
回蕩在墓穴中的咒語都仿佛輕快了許多,不像是詛咒,倒像是牙牙學語的孩子……啊呸!怪獸,在學著喊叫人類的名字。
僵直如棍, 半截插入土的男爵大人,無語凝噎,楞是感受到了老父幼子的痛心。
“叔,叔呀!你還好吧?”
史提夫和小董、奧利三個人緊張地圍上前,在石板縫後低聲詢問。
民兵們在後頭重重包圍著,悶聲救助受傷的同伴, 生怕弄出點什麼聲音來,又驚得這怪物發狂, 把教士大人貼身侍從的小命給玩完了。
陶舒陽擰著脖子,努力讓自己的臉離那東西的腦袋遠些, 咧著嘴, 脖子都快抽筋了。
“趕緊把我弄出……”
話說了半句,泥漿怪好像有些不高興, 一邊低聲念著它古怪的咒語, 一邊將七八條泥漿觸手層層疊疊地纏了上來, 輕柔地圍住陶舒陽的腦袋、脖子,甚至有一條蠕動著在他的嘴邊蠢蠢欲動。
悲催的男爵大人臉色白得發青,瞳孔瞬間放大,此時此刻,彆說是伸展雙手施術,就算是念神咒都不敢開口了。
這特麼是要玩觸手py咩?!
史提夫看著男爵大人被虜在墓穴中心,雖然一時半會兒沒有性命之憂,但看從那隻怪物身上散發出來的,似虛又仿佛如實質的觸手般的陰影,在半空中無比邪惡地湧動著,他一腦門子冷汗都下來了。
“這樣不行!”
等這怪物挑好哪塊肉開始下嘴,那可想救都救不回來啦!
“奧利,我再弄發大的,你準備好。”
“好!”
史提夫努力沉心靜氣,回想著男爵大人當日所教的,將自己的心神浸入意識海,全心全意地向神子祈禱,用儘最後一點心神靈光的能量,忍著頭痛欲裂的痛苦,怒吼一聲,發出了一道絢爛璀璨的聖光神術!
纏繞著陶舒陽,似乎平靜無爭的怪物,被史提夫的聖光整個打在身軀上,瞬間狂怒,無數的黑暗陰影如同幽魂般從它身上冒出來,瘋狂地扭動著,四下散去。
十幾條泥漿“觸手”驟然繃直如槍,如同黑色的閃電般向著史提夫龐大又無比虛弱的身軀紮去!
更多的觸手瘋狂地蔓延開來,如同絞索般勒住奧利、小董和民兵們的脖頸、身軀,瞬息之間,局麵大變,眼看威蘭領的眾人都要被這不知名的怪物弄死弄殘。
身上少了許多觸手糾纏的陶舒陽,目眥欲裂,胸腔當中的心臟簡直要崩裂開來,他用力掙開幾條捆住身軀的觸手,嘶聲力竭地喊道:“畜生,不許傷人——”
語音剛落,整個空間似乎都靜默了。
漫天亂舞的觸手和黑暗陰影突然僵住,就像是被施放了定身術。
陰影轟然消散,觸手們緩緩縮了回去。
史提夫他們個個癱軟在地,隻能眼睜睜地瞅著那東西的觸手全部又纏繞回陶舒陽的身上,裹了一層又一層,不那麼緊,也絕不讓人能輕易跑了。
觸手們瑟瑟輕顫,似乎在發抖。
陶舒陽甚至能詭異地體會到,這東西仿佛想向家長訴苦撒嬌,卻又委屈難耐的古怪勁。
他和躺了一地的威蘭領各位大眼瞪小眼,正待再想什麼法子脫困,然後那怪物的腦袋又擱上了他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