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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舞台上的嘉賓們看到這樣的轉折,都鬆了一口氣,尤其是沈越羽,更是冷笑了起來。
“我還以為他有什麼本事呢,不過也就是這樣。”沈越羽臉上帶著嘲弄,“不過也就走白月光的路線。”
陸露和徐冉沒說話。
但他們心中想得也是差不多的。
一條被捕捉上來的人魚和一個出海遊玩的貴族少爺。
這樣的配置開局,也隻有救下人魚放生大海才能刷到心動值了,也玩不出什麼花頭來。現在就看後續謝小舟能刷到多少心動值了,到時候他們還可以參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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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會結束,熱鬨散場。
謝小舟和同行的貴族少爺小姐們寒暄了一下,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一推開門,就能看見足有兩米高的玻璃魚缸擺放在大廳中。
人魚蜷縮在了魚缸裡麵,無數的泡泡從他的身邊冒出,漂浮起來又破碎在水麵上。
在安靜不動的時候,他就像是一樽精致的人偶。
謝小舟關上門,走了過去。
人魚一聽到動靜,就轉過了身,一雙墨藍色的眼睛中滿是凶悍之意。他齜了齜牙,發出了古怪的聲響——這是人魚用來威脅震懾敵人的。
可是,當一隻猛虎在野外的時候,它是凶殘的野獸;當猛虎身處於籠子中,它就隻是任人觀賞的寵物。
謝小舟並不畏懼,來到了魚缸前站立,與人魚對視。
人魚生性凶悍,在捕捉的時候與水手搏鬥,留下了許多的傷痕,尤其是肩膀上的那一處,皮肉翻滾了開來,深可見骨。
就算是這樣,他還是美麗的,那是一種野性與凶性的美,讓人想要馴服。
謝小舟想到了什麼,手指按上了魚缸,像是隔著一層玻璃魚缸去觸碰人魚。
人魚看到這個動作,往後退了一步,口中吐出了一連串的泡泡。
他覺得這一幕有些眼熟,似乎是什麼時候經曆過一樣。
人魚搖晃了一下腦袋,沒想起來具體的內容,但隱隱覺得,如果和之前一樣的話,這個人類應該會很好騙,還會放他離開這裡。
一想到這裡,他稍稍收斂了一些凶性。
人魚還是挺擅長偽裝的。
在捕獵鯊魚的時候,他就會假裝受傷虛弱,引得鯊魚過來,然後再一擊絞殺。
謝小舟的手指挪動了一下,描繪著人魚的輪廓:“你彆害怕……”
人魚甩動了一下尾巴。
謝小舟說出了後半句話:“如果聽話的話,我是不會傷害你的。”
以人魚的詞彙庫,還不足以聽不懂複雜的人類語言,但他能看出來麵前這個人類沒有危險,還很好相處。
應該再偽裝一下,就會放他離開了。
隻要回到大海,那就是人魚的主場了。
人魚生性凶悍,睚眥必報,已經想好了離開之後,要用歌聲使得遊輪觸礁,再一個個地淹死上麵的這群人。
謝小舟勾了勾嘴唇,誇獎道:“沒想到還挺乖的,會是一個合格的寵物。”
人魚不知道“寵物”是什麼意思,但他曾經聽其他人類說過,應該是一個不好的東西。
他就如同野獸一般,做出了本能的反應。他不停地用指甲剮蹭著玻璃魚缸,發出刺耳的聲響。
“太吵了。”謝小舟的語氣輕緩,“你需要安靜一些。”
人魚停下了動作。
“忘了自我介紹了。”謝小舟隨手拉過一張長椅,坐了下來,雙腿交疊在了一起。他仰起了下頜,以一種不容許拒絕的語氣說,“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主人了,聽明白了嗎?”
人魚靠近了過去,死死地盯著麵前的少年。
少年的身材瘦弱,被包裹在華麗的衣服中,他沒有鋒利的牙齒與爪子,甚至不能抵禦一次海浪的襲擊,不堪一擊。
如果還在海洋中的話,人魚一隻手就能掐斷他的脖子。
可現在,這個少年卻用著一種討厭的姿態,說……主人。
人魚討厭這個詞,尾巴不住地撞擊著魚缸的玻璃牆壁。
正在想著,突然一個東西跌落到了水中,在漂浮了一下後,緩緩地落在了魚缸的底部。
叮——
那東西正好掉在了人魚的尾巴邊上。
人魚低頭看了過去。
那是一個圓形的東西,是一個項圈。
項圈金光閃閃,上麵雕刻著複雜的花紋,在鑲嵌著紅藍寶石,貴氣十足。
謝小舟屈指叩了叩椅子的扶手,命令道:“帶上。”
人魚知道這是做什麼的。
在無數的歲月中,他曾經看到過一艘艘船上運著帶著這種項圈的人,他們說,這是……奴隸。
魚尾巴輕輕掃了一下,將項圈掃得遠遠的,用行動表示自己的不願意。
謝小舟不怒,反而輕笑了一聲,輕飄飄地說:“看起來,你好像還沒學會什麼是‘聽話’。”
“我是你的主人,你應該順從我的一切命令,不然的話,會有懲罰。”
【他在做什麼東西啊!】
【想當人魚的主人?】
【我看他是瘋了,這樣還能攻略成功,我就倒立洗頭!】
【舟舟肯定有自己的想法……要相信舟舟,嗯!】
【粉絲還擱著洗腦呢?我看他是自暴自棄,不想攻略了】
人魚看著少年站了起來。
少年精致脆弱,從外表上沒有任何的危險,可是他卻莫名地感覺到了一股懼意。
這是麵對鯊魚的時候都沒有過的。
謝小舟歎了一口氣:“真是不聽話的寵物。”
說完之後,謝小舟也沒做什麼,就走了出去。
人魚覺得有些奇怪。
按照那段模糊的記憶,應該會有一個愚蠢的人放他走的,難道不是這個人類少年嗎?
過了一會兒,門再次被打開了。
人魚以為是謝小舟回來了,可一看,竟然是那些可惡的水手。
水手們將魚缸扛了起來,搬出了房間,又把玻璃魚缸擺放在了甲板上,四周沒有任何的阻擋物,正對著太陽。
人魚一抬頭,就能看見一片蔚藍的海洋。
他想要回到海洋之中,可是上方還覆蓋著一個玻璃罩子,讓他無法離開魚缸。他拚命地撞著魚缸,卻無法縮短兩者之間的距離。
“啊……”人魚張了張口,發出了人類聽不見的聲音。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頂上的太陽變得熾熱了起來,曬得甲板都要融化了。
人魚也感覺到了熱。
他第一次覺得,太陽是這麼恐怖的東西,讓周圍的水都變得滾燙了起來。
熱,好熱……
人魚是生活在深海中的,深海冰涼,魚缸中本來還能維持著水溫,可在太陽暴曬下,溫度漸漸升高了起來。
人魚本來就身上有傷,再加上多日未進食了,極為虛弱。被這麼一暴曬,很快就難受了起來。
他想要躲藏陽光的照射。
隻是魚缸總共就這麼一點大,根本沒有躲藏的地方。
人魚臉色煞白,難受地撲騰了起來。他不知道為什麼那個少年要這麼對待他,明明之前看起來那麼的好說話……
人魚的視線漸漸模糊了起來,突然,一抹金色撞入了他的眼中。
——那個項圈。
是因為他沒有帶項圈嗎?要是他帶上這個項圈,是不是就可以了?
項圈金光璀璨,帶著誘-人的光澤。
隻要帶上它,就不用被太陽曬了。
人魚的手指一動,下意識地抓住了那個項圈。
坐在幕後的謝小舟看到這一幕,勾起了唇角。
謝小舟當然不會走白月光救贖的路線——感謝勇於獻身的沈越羽先生,他已經知道這個路線是一條死路了。
一隻野獸,會通人性,懂得報恩嗎?
不會。
他們隻會殺戮,掠奪,將弱者吞吃入腹,轉頭屈服於強者。
要征服一隻野獸,自然是要比他更強。
就在人魚抓住項圈的時候,謝小舟走了出去,站在了魚缸前,溫和地說:“知道哪裡做錯了嗎?”
魚缸裡的水已經有一部分蒸發掉了。
人魚從水麵中鑽了出來,深藍色的卷發貼在了臉頰兩側,他還是帶著一股桀驁不馴的野性。
可處境擺在麵前,不帶上項圈就會被活活曬死。
人魚的目光陰狠,盯著謝小舟。
等他離開了這裡,一定要將這個少年按在水中活活淹死。不、至少要淹死三次。
心中是這麼想的,人魚卻將項圈捧了起來,待到了脖子上。
項圈嚴絲合縫地覆蓋了上去,恰當好處的同時,還帶來了一股不容忽視的呼吸困難的感覺。
謝小舟呼來了水手,讓他們打開蓋子。
水手有些遲疑,但在謝小舟的堅持下,還是照做了。
謝小舟朝著人魚伸出了手,倨傲地開口:“你知道該怎麼做。”
馴服。
他要馴服人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