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很滿意(2 / 2)

陸露白了他一眼:“你攻略不了,我代表我不行啊,說什麼喪氣話。”

一邊說著,兩人也來到了一樓的大廳。

過了大概十分鐘,畫家出現了。

畫家一直以來都是這麼病懨懨的,冷清到連一點煙火氣都沒有,他還不便於行身患咳疾,就宛如一樽易碎的瓷器。

但這瓷器也會變成銳利傷人的刀刃,如此矛盾的事情出現在了一個人的身上,不免令人畏懼。

尤其是徐冉,在知道沈越羽出局後,就覺得這位病美人有些嚇人。此時畫家出現後,就挪動著腳步,躲到了陸露的身後。

陸露無語了。

她瞪了徐冉一眼,走上前去,來到了畫家的麵前,聲線甜美地說:“畫家先生,什麼時候輪到我們來麵試?”

畫家看都未看少女一眼,隻說:“不用了。”

陸露:“?”

畫家輕輕地咳嗽了一聲,聽起來有些虛弱:“人選,已經定了。”

陸露脫口而出:“誰?”

話音剛落她就反應過來了。

這個人選還能有誰?不就是隻有謝小舟了嗎,隻有他去當過畫家的模特。

畫家的目光掃過了剩下的兩個人:“我隻需要一個模特,你們可以走了。”

陸露著急了起來:“畫家先生,你就這麼定下了人選嗎?你試過了嗎?”

畫家用手指擋住了唇角,回答了這個問題:“我試過了。”他頓了頓,“很好。”

謝小舟:“……”

這話怎麼這麼容易引人產生歧義呢?

陸露被堵得啞口無言。

但是她並不想就這麼離開,離開了就代表出局了。她竭力爭取:“畫家先生,總得給我們一個機會吧!”

【這人怎麼這麼煩,早點認輸就好了,小羽都出局了,這些人也快點死吧】

【前麵的,我倒是不這麼認為,小姐姐又沒害人,她隻是想靠自己努力獲得畫家的認可而已!】

【就是,雖然我覺得沒什麼機會,但這中精神值得表演】

畫家側過了臉,淡淡地說:“不想走?”

徐冉:“我想……”

陸露推了他一把:“不想走!畫家先生,我們想當你的模特!”

畫家冷淡地拒絕了:“我隻需要一個模特。”

陸露踴躍地提議:“不當模特沒關係,我們可以做其他事情,隻要讓我們留下來就好了!”

對於這麼積極熱切的少女,畫家沒什麼反應。

就在陸露覺得沒戲的時候,畫家又冷不丁地開口:“我還缺一個園丁。”

陸露一口就答應了下來:“好嘞!我這就幫你去打掃花園!”

徐冉是覺得攻略畫家是沒戲了,一點都不想再留在這裡了,如果可以的話,都想直接投降了。

可是架不住陸露熱情,拉著他風風火火地就出去了。

謝小舟也想跟著一起去花園,卻被畫家叫住了:“你,跟我來。”

謝小舟眨了眨眼睛,問:“我不用去打掃花園嗎?”

畫家:“不用,你和他們不一樣。”

【不一樣!】

【讓我康康畫家的心動值】

【可是還是0啊,該不會是壞了吧】

***

謝小舟再一次步入了畫室。

在進去之前,他還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走廊深處的那扇門。

那扇門充滿著一股魔力,讓人想要推開並走入其中。

不過謝小舟已經知道裡麵是什麼東西了,沒必要再去犯險,於是他很快地收回了目光。

他站在了畫室中央的空地上,被畫家的目光審視著,有些局促不安:“畫家先生,要、要……”他有些不好意思,眼尾泛起了一點羞怯的水光,“要脫嗎?”

這次畫家並沒有提出脫衣服的要求:“不用。”

謝小舟輕輕地鬆了一口氣,不過畫室太過於安靜,導致發出的聲音不輕不重,足以讓另一個人聽見。

他也意識到這一點,條件反射地捂住了嘴唇,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畫家。

畫家正在調顏色。

蒼白的手指握著調色盤,用畫筆蘸取了鮮亮的顏色,不緊不慢地塗抹了上去。

謝小舟想要解釋一下方才發生的事情,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嘴唇張了張,最終還是低垂下了頭。

畫室裡很安靜。

伴隨著畫家的動作,一股顏料特有的鬆節油氣息散發了出來,在被稀釋了以後並不難聞。

過了片刻,謝小舟才敢抬頭,看向了畫家。

美人在骨不在皮。

就算是畫家病骨支離,也能看出一股病弱的風情。他的臉頰削瘦,更突顯出了五官的精致秀美。尤其是那一雙眼睛,冷清淡漠,拒人於千裡之外,似乎所有感情都被冰封在內。

畫家低垂著眸子,認真地調著要用的顏色,看起來行雲流水,猶如一門高雅的藝術。

謝小舟有些失神,自然而然地問出了心中所想的問題:“畫家先生,為什麼是我?”

畫家給出了一個毫不相乾的回答:“我喜歡白紙。”

那些人身上都充滿著肮臟的欲-望,身上有著很多的瑕疵,就如同是被畫過的一張紙,上麵布滿了汙濁的痕跡。

沒有一個畫家喜歡去改彆人的畫,他們更喜歡一張徹底的白紙。

不,與其說是喜歡白紙,更不如說是——喜歡在白紙上留下自己的顏色。

而少年就是一張標準的白紙。

他的身上沒有任何的欲-望,單純清澈,一眼就可以看穿。

畫家想要在少年的身上留下……一些痕跡。

那雙琉璃似的眼珠子中,難得的顯露出零星的情緒。

【都這樣了,沒有心動值我不相信啊】

【就是,畫家肯定動心了】

【彆說大話了啊,我看了,心動值還是0】

謝小舟覺得自己猜對了。

對於畫家來說,他見識過太多的陰暗了,不管是什麼樣的情緒都無法激起他的波瀾,就算是死亡都會被他漠視。

那這樣一來,不如反其道而行之,用最天真純粹的人設來打動畫家——見多了肮臟,就難免眷念那一點完美無瑕的乾淨。

畫家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你害怕死亡嗎?”

謝小舟從剛剛的疑惑中回過神來,又麵臨了一個新的問題。

他可能是唯一一個知道沈越羽為什麼出局的人。

畫家和醫生有相似的地方,但總體卻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如果隻是照搬照抄,那肯定沒有好的下場。

醫生對死亡有這一中狂熱的追求,而畫家都沒有,無論是出生還是死亡,他都是以一中漠然的態度觀望著。

因為沈越羽說想要有意義的死亡,那畫家都直接了當地成全了他。

謝小舟的思緒紛紛,但現實中不過才過去一瞬間。他的眼睫顫抖了一下,看起來是似乎有些不理解畫家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在猶豫過後,方才開口:“怕的。”

他生怕說得不夠明確,又添加了一句,“我怕死的。”

畫家手中動作一頓,在調色盤上劃出了長長的一道,就連手指上都留下了一些顏料。

少年站在微光中,他的肌膚白得近乎於透明,但又與他的毫無生氣的蒼白不同,那是生機勃勃的顏色。

畫家已經想好了用什麼造型,放下了調色盤,一手扶著輪椅,就要過去。

謝小舟知道畫家想要做什麼,連忙說:“畫家先生……是要擺造型嗎?你和我說就可以了,我自己來……”

少年小聲的哀求。

但又不是因為厭惡害怕而想要遠離,而是出於羞澀。

畫家果然停了下來,命令道:“躺下。”

謝小舟:“……”

這個姿勢好像比跪下還讓人不好意思。

不過謝小舟知道,這是命令,而不是請求。

在遲疑片刻後,他還是按照畫家說的做了。

先是坐在了地上,然後一手撐著地麵,慢慢地躺倒了下來。

地板冰冷堅硬,再加上躺在一個空曠的地方,難免會讓人有些沒有安全感。

謝小舟保持著仰倒的姿勢,眼睛有些無處安放,隻好直直地盯著天花板,等著畫家過來。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他聽見了輪椅滾動的聲響。

畫家來到了少年的身邊。

因為不良於行的緣故,他一直坐在輪椅上,比其他人要矮上一截,可現在卻是能夠低頭看著少年。

這是一個新鮮的角度。

少年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黑色細軟的發絲垂在眼前,黑白分明的眼睛不安地眨動著。

一張任人塗抹的白紙。

畫家一手撐著輪椅的扶手,彎下了腰,想要做些什麼。

謝小舟稍微屏住了呼吸,以他的姿勢,完全看不到畫家的動作。過了一會兒,他的身上傳來了一股冰涼的觸感。

那是畫家的手指,沒有人類的體溫,而是冰冷刺骨,如同寒冰。

那手指劃過了謝小舟的胸口,手指因握筆而帶著一層老繭,有些刺人。

“咳咳……”畫家止不住地咳嗽著。

一陣風吹來。

白襯衫的扣子解開後,衣擺被風吹得散亂,朝著兩側敞開,風光乍現。

畫家收回了手,滿意地看著這一切。

少年的樣貌天真無辜、楚楚可憐,可表現出來的姿勢卻截然相反。他就這麼躺在那裡,衣領散亂,白皙軟-嫩的地方留下了一道又一道顏料的痕跡。

那是鮮紅、熾熱又奢靡的。

謝小舟意識到了什麼,想要伸手遮擋一下。

畫家冷聲阻止:“彆動。”

謝小舟的手僵住了,既然畫家這麼說了,他就不好亂動了,繼續任由他人打量。

這個姿勢有些奇怪,久了就會有些酸痛,但在畫家的目光下,也不敢放鬆,隻好一直這樣保持著這樣的動作。

畫家欣賞了片刻,就在謝小舟以為他要回去繪畫的時候,他冷不防地問了一個問題:“你進過那扇門了嗎?”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