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夫妻情深,突然躥進個許瀟瀟就顯得格外不知好歹了。
易俊完成小硯總給的任務,半弓下-身:“夫人,硯總在那邊等你。”
池顏心裡爽得直接起飛,但好歹要維持住硯總夫人大人不記小人過的寬容形象。隻抿了下極力往上飄的唇角,也沒多看許瀟瀟,利落轉身往走廊外走。
走廊儘頭,背光。
男人英挺頎長的身形被籠在一片餘暉中。數十米遠的路程,她似乎穿過時光,從舞台下第一次見麵一步步走上婚姻紅地毯,再走到今日。
腳步聲在走廊那端停下。
池顏不知為什麼,突然覺得不怎麼好意思,垂眸落在他緊握的左手上。
五指內扣,邊緣處凸出絲絨質地的盒子。
“是什麼?”她問。
梁硯成動了動薄唇:“送你的。”
“送我的?”
自打兩人結了婚,不,應該說自盤古開天辟地後,她就沒收到過這根木頭送的禮物。
結婚戒指除外,那是必需品。
斯坦威簽名款鋼琴除外,那是她自己要的。
池顏在心裡一一排除後,仍然感到驚喜,語氣也愉悅起來:“我看看,是什麼?”
藍絲絨飾品盒打開,是條極為奪目的項鏈。
即便此處背光,她依然能看到切割完美的鑽石棱角透著耀眼斑斕。
如果她沒記錯,應該是法國德魯奧拍賣行秋季拍賣手冊上的那條鑽石項鏈。
池顏不好意思地拂了下耳邊碎發:“乾嗎突然送我禮物?”
“你不是幫了我忙麼。”
他的聲音極淡,落在發頂。
池顏這才恍然大悟,她還以為木頭開花,原來在他眼裡不過是筆交易。
心裡倏地冒出些許不爽,但很快被她自己壓了下去。
池顏隻消一秒就把情緒成功切換到了滿意——起碼這筆交易絕對超值,一場茶話會換一條價格不菲的鑽石項鏈,哦對,還有八萬八的會員卡,怎麼看她都不虧。
她微微抬起下頜,態度倨傲:“那你幫我戴。”
梁硯成破天荒沒有冷嘲熱諷,隻往她身後看了一眼。易俊接到眼神立馬挺直身板轉身背對。
幾乎沒什麼動靜,池顏隻是感覺到身側黑影壓近,脖頸忽得碰到涼物。一眨眼,項鏈就貼著鎖骨綴在了中間。
她抬手撥弄了一下,就聽男人略低的嗓音貼著耳際擦了過去。
“珍珠不適合你。”
他的聲音沉進身後背光處,“還是戴鑽石好看。”
***
和梁硯成在一起,難得有心情這麼好的時候。
池顏來了興致,菜單都能被她看出花兒來,一不小心點了琳琅滿桌。
菜品一一上桌,梁硯成輕蹙眉心:“就我們倆。”
“我知道啊。”
池顏無辜點點頭,叫來服務員:“麻煩這幾道幫我打包送到停車坪,車牌是——”
她忽然記起坐梁硯成的車來的,轉頭:“你車牌是什麼來著?”
梁硯成深看她一眼,報出幾個字。
他這位太太果然無時不刻不在做人情,難怪家裡管家司機風向一邊倒。
池顏今天心情好,等人走後,自顧自拿起蟹八件開始剔肉。動了有幾分鐘,再抬眼時發現梁硯成依舊是剛坐下時的樣子,手邊一杯白蘭地,餐盤空空蕩蕩異常整潔。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好像從對方肅冷的表情裡讀出了“麻煩”兩個字。
“喏,給你剝一個。”
她動作熟稔剔出蟹腿肉,送到他餐盤裡。
梁硯成剛想說什麼,被她難得的殷勤打斷在嗓子眼。隻垂眸掃了下餐盤,“不用麻煩了。”
池顏沒領會到,低頭剔出第二條蟹肉放到對麵:“不會啊,沒什麼麻煩的。”
誰叫她心情好呢。
以為他胃口不佳,又提醒他說:“啊,對。剛我看菜單上今日首選是瑤柱湯,我剛嘗了一口好像有加檸檬利口酒,挺開胃的。”
桌上的菜品幾乎都是她點的,又難得好心情地親自布菜。
梁硯成鬆了鬆領結,淺嘗幾口。
池顏像是時時刻刻關注著,看著他時,眼裡映滿了餐廳燈光:“怎麼樣,還不錯吧?”
“……嗯。”
是不錯。
我看你是想要了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