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硯成此刻確信,多次看到她與大池關副總在一起並非巧合。
甚至可以說私交甚密。
可沒多久前,有人理直氣壯地回應說,他們不熟。
池顏眼睜睜看著鏡頭那邊的畫麵在半空中晃過模糊殘影,沉悶一聲,畫麵靜止。手機像是被擲在了桌麵一角,直勾勾對著天花板那圈光線慘白的燈帶。
她聽到畫外,男人生冷的語氣:“說說吧。”
其實……
也沒什麼需要特彆解釋的。
池顏戴上藍牙耳機,找了個僻靜角落。
“這位關副總。”她很理智地冠上了職稱來說明,“對我來說很有幫助。他懂技術,人又不花裡胡哨,還是可以信任的。”
池顏知道他不愉快的點在哪兒,補充道:“當然你放心,不可能有負麵新聞的。我們每次見麵都很小心。”
“……”
易俊把熨好的西服送進來時親眼目睹了小硯總黑著臉把手機摔桌上的那一幕。
他小心翼翼掛好衣服,不可避免聽到夫妻倆對話。
夫人像是有什麼特殊魔力,前後兩句話能把人仿佛置身於夏日雷暴天,上一秒轉晴,下一秒繼續暴風洗禮。
在“每次見麵都很小心”那句之後,小硯總的臉就沒再晴過。
手機仰躺在桌上一角,畫麵裡隻剩吊頂白光。
他輕嗬出聲:“何必繞這麼大圈子。”
有時間找彆的男人幫忙,卻不回家提一句。
就這麼不願意找他?
夫人毫無察覺,絮絮叨叨繼續說著:“……雖然咱們現在統一戰線,但我想吧,這麼細節的事也沒必要都跟你說,你看你本來就挺忙的,我這兒自己都能搞定。哦對了,我和關副總的事你彆告訴叔叔啊。當然,我覺得你肯定不會說的。還有啊……”
baba一堆,易俊覺得天好涼。
同樣北半球的冬天,法國宛如冰窖。
***
原定於三月末才能走完的行程,月初就緊趕慢趕收了尾。
飛機準點降落陵城。
連續高強度工作把跟在梁硯成身邊的助理團磨得分外憔悴。寬幅墨鏡後,人人都頂著色號參差不齊的黑眼圈。
一行人步履整齊,從貴賓通道直抵停車場。
為首的男人穿著考究的雙排扣羊絨大衣,身形修長挺拔,在人群中依然顯得氣質卓絕。
在他抵達之前,助理先一步替他打開車門。
料峭春風隨之往門縫裡鑽,下一刻,車裡似乎傳出了女人的喃喃抱怨。
“凍死了。”
正弓身坐進後座的男人顯然頓了一下,片刻後,撐了下額角。
兩人齊齊坐在後車廂,隔著半臂距離。
擋板上移,梁硯成緩緩鬆開手指:“怎麼想到來接機了。”
池顏掃了他一眼,視線在他身上稍作停頓。
隻覺得有段時間沒見,不知是因為額發長了一些,還是沒穿正裝的原因,襯得整個人尤為斯文柔和。
畢竟這段時間時不時保持聯係,池顏沒感到生疏,開門見山道:“叔叔知道你回國,這會兒估計正在去梁氏找你的路上。”
梁硯成冷冷轉回臉:“這就是你來接機的理由?”
怎麼會。
好歹是夫妻,他在外麵這麼久才回國,要是不來接機肯定容易落下話柄又被人編排夫妻不和、感情破裂。
實在是煩人。
池顏收起思緒,笑容明豔:“小彆勝新婚,沒聽過啊?”
“……”
她像故意挑釁,交疊的小腿倏地倒向男人那側。
單薄絲襪下的膝蓋有意無意蹭著他的腿側。
聲音跟著柔軟起來,“阿硯,我也想去梁氏,也想聽聽叔叔怎麼求你。”
在聽到池文征有事求他之前,梁硯成有幸聽到了池顏求他時的婉轉動聽。確切來說,她不是求,而是吃準了自己會答應。隻是心情好放緩了語氣,讓他更難以招架罷了。
他滾了下喉結,手掌死死按住她還在蠢蠢欲動的腿。
“隨你。”
“哦。”她故作驕矜,“那你準備把我藏在哪兒?”
把她藏在哪兒……
明明很正常的事,怎麼從她嘴裡說出來,反倒像是某種隱而不宣的情-趣。
梁硯成微微皺眉,鬆了下領口:“……自己去休息間。”
***
如同池顏說的那樣,抵達梁氏頂樓後,秘書進來通知,說大池的池總正在休息室等他。
梁硯成示意把人帶進來,也不管休息間裡的人看沒看見,下頜微抬稍作提醒。
門立刻掩上了一條縫。
幾分鐘後,池文征神態親昵喊著侄女婿從走廊進來。
許久未見,親叔叔都未必像他這麼熱情。
“硯成啊,你這趟公差還順利吧?你不在家,小顏都沒怎麼回家裡坐坐。我和你嬸嬸啊寂寞得要命。正好,今天你這不回來了,晚上就回家吃個便飯?”
梁硯成不喜被人打親情牌,拿桌上一遝文件做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