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袍堪堪掛落在腳尖,搖搖欲墜。
鏡子裡映著一束頂燈的微光,輕輕落在引頸交-纏的身影之上。
夜色與濡濕的微響偷摸兒混雜到了一起。
***
翌日一早,池顏沒能起得來。
到中午,才趕去公司見了梁硯成給介紹的coo。
那人叫章生生,以前在江源家的酒莊處理日常事宜。池顏以前的交際圈不怎麼涉及這些人,於是怎麼搜尋也沒問到對方的消息。
她很少毫無準備去見一個人。
當即給江源發了短信,不過江源應該在忙,沒能及時回複。於是剛見到章生生的時候,池顏這麼能演的人也原地愣了一下。
她隻知道對方確實能力了得,下意識忽略了年齡。
乍一看到跟挑染了似的花白絡腮胡,有一瞬覺得自己見錯了人。好在翁永昌也在,他們已經率先聊了起來。
池顏偷摸給梁硯成發消息。
池顏:【章先生年紀是不是有點大了?我怎麼感覺我在剝削勞動力……】
她本來想問有沒有年輕點的,這樣往下安排什麼活兒她也能少點心理負擔。
結果梁硯成不動聲色回她一句:【閱曆是用時間換來的】
行吧,有點道理。
雖說有些於心不忍,但眼看頂著木頭稱謂的某人往下有一本正經的說教趨勢。
池顏立馬收聲打斷:【你說的對】
除開年齡,池顏與章生生聊得還不錯。
翁永昌與她意見一致。
往後技術核心仰仗關訴,股東會那有翁永昌盯著,日常管理又有人搭把手,她的日子會好過很多。
coo不是個沒有輕重的位置,她打算在接下來的新品發售會上安排章生生出席,刷足存在感。
這是她坐穩大池位置後的第一次產品發售會,為表重視,會後還有集團晚宴。與人交際從來不是她的弱項,況且陵城雖大,越往上圈子越窄,來來回回就是那麼些人。
什麼人什麼個性,平日裡相處時已經摸得夠清楚了。
池顏叫人把入場函發出去,又特意給梁老爺子打了個電話。
有段時間沒回老宅,老頭精神矍鑠。
與她閒談幾句忽然話鋒一轉,低下聲:“最近硯成怎麼樣?”
池顏不解其意:“他挺好呀,爺爺是聽說什麼了?”
電話那頭沉默幾秒,倏地歎了口氣:“有空你叫他回家吃個飯。這幾天他爸回來了,在家裡。”
池顏在新居從沒聽說過梁遇回來這個消息。
她不認為是最近自己太忙,漏聽了什麼。而極有可能是在他們那個新家,並沒有人會想在梁硯成麵前主動提起。
就像現在,老頭明明自己打個電話就能說一聲的事兒,還要中間輾轉她這一道才說。
可見,老頭也不想直接和梁硯成硬碰硬。
她對其中緣由一知半解,最直觀的記憶是唯一見到梁遇的那一回,是結婚那天。
梁硯成與梁遇隻對上一眼,臉就冷了。
池顏也不想磕硬石頭,有些猶豫:“……好,我找機會跟他說。”
她雖然嘴上說著有機會就說,但實際連對方聊天框都沒打開。
心裡猜測,梁硯成是知道的,隻是裝沒聽說,也就不用回去見了。這種鴕鳥情緒她偶爾也會有,就是沒想到,看似那麼冷漠的一個人,也會有不想麵對的人和事。
另一邊。
梁硯成正與江源在酒莊。
年前江源就有個線上售賣的合同要與他簽,不想年後被家裡逼著連去好幾場相親,出國躲了一陣,這才回來。
從酒窖出來,江源開了瓶珍藏好酒,醒好斟上兩杯。
他知道梁硯成的個性,沒勸酒,自顧自抿了一口低頭玩起手機。
幾秒種後,喲了一聲,抬頭看他:“你老婆給我發微信了。”
江源能感覺到有道目光越過吧台不鹹不淡落在自己身上。故意道:“都這麼好幾年了,該是叫學長還真是一聲不落。我不虧啊。”
他很欠扁地朝對麵抬起下頜:“你也叫一聲聽聽?”
梁硯成落筆丟在一邊,冷冷道:“我看你是不想簽了。”
“哎彆啊兄弟,開玩笑開玩笑的。這你還看不出來嘛。”江源不敢再發癲,笑:“問章生生的事呢,要不你來給回一下?”
梁硯成垂眸:“不用了。早見過了。”
江源收起手機,見他反而把手機從褲兜裡掏出來,不解:“不是說不用了麼?”
“我是說你不用回。”男人冷冷瞥他,眼底寫滿警告。
江源:“……”
這人怎麼看不出來,還是條雙標狗呢。
他氣噎,往嗓子眼猛灌一口紅酒,比拇指:“行,懂了。這就是我小學妹的魅力。”
那頭梁硯成並不理會,手指在屏幕上飛速點過。
接著剛才沒聊完的話題繼續往下回複。
梁硯成:【我也並不是什麼時候都對】
梁硯成:【不過公司的事,問我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