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硯成默不作聲, 池顏心虛,她索性搶回手機當著麵刪掉了備注名。
嘴裡小聲叨叨:“其實木頭也挺可愛的,這是情趣嘛。算了你欣賞不來我換就是。”
她手指在空白界麵上停了停, 輸入一個“梁”,又刪除。
眸光在他臉色上打了個轉兒,乖乖巧巧一字一字輸入:老公。
“行了吧。”
梁硯成:“嗯。”
再怎麼有效的補湯不可能起效那麼快。
不知是被她無辜的眼神看得灼熱, 還是三伏天那一盞湯喝得太急,他額上細密的汗層出不窮。身上更甚, 脖頸往下被襯衣包裹著的皮膚散不儘熱似的, 思緒也跟著氤-氳起來。
池顏沒注意到異樣, 手心朝上攤開,問他:“你的手機呢?不會私底下也給我備注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吧。”
梁硯成抬手解開第一顆扣, 聲音微啞:“沒有。”
“怎麼還出汗?”池顏挑眉, “不會被我猜中了心虛吧?”
“……”
出汗是因為那盞要命的湯。
梁硯成把唇線抿的死緊,一點不願意叫她知道老頭逼他喝了那玩意兒。
婚後夫妻生活很規律,隻是因為避-孕做的好, 一直就沒動靜。
誰知道老爺子會以為他不太行。
梁硯成越想臉越陰,想著在老宅多半還有眼線盯著, 扯鬆了領口:“池顏,先回家。”
池顏滿臉狐疑地盯著他:“我現在合理懷疑,你就是給我備注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所以一直在逃避話題。”
她偏糾纏不放,梁硯成無奈揉了把眉骨, 把手機丟給她。
池顏輕車熟路翻騰進去,一眼看到了【老婆】兩字。
她詫異抬眼,見他長身直立,站在客廳敞亮的燈光下朝她伸出手。
“回家。”
“……哦, 好。”
就這麼傻愣愣把手遞到了他掌心。
滾燙的,像火燎過。
***
車內空調打得很低。
池顏把外套丟在了後座上,就一件吊帶長裙,煙灰色的細長肩帶鬆鬆垮垮歪著。
手臂正對出風口,被冷風吹得發寒。
她把風葉往上頂了一下,偏頭看主控板上現實的溫度,已經20°以下了。
這輛suv婚後就沒見他用過,丟在老宅地庫裡保養得不錯,內飾嶄新,散發著淡淡的皮革香。空調出風口大概是添了什麼香,空調一開,車內就縈繞著一股清幽氣味。
和她睡前喜歡點的佛手柑香薰味道很相近。
這種味道定心神。
她看了眼窗外,道兩邊竹影婆娑,籠著一層月光清輝。
從老宅回思明區通常走市區那條路,但這個點市區還擁堵著,反而靠近陵山風景區的景觀道車輛稀疏。
池顏生在陵城,沒上過幾次陵山,對路也是一知半解。
第一次發現陵城的夜晚除了燈紅酒綠還有這樣的景致。
她開了一絲窗縫兒,溫熱山風從夾縫中爭先恐後鑽了進來,與車內冷空氣撞到了一起。
駕駛座安靜了一路終於出聲,問她:“不熱?”
“不啊。”
池顏條件反射答了,再扭頭看他。
景區夜晚的燈十幾米才間隔一盞,黯淡光線透進車玻璃一盞盞晃過去。
他膚色冷白,暖黃色的光線一掃而過,映照出額頭細密薄汗。
頸口也不知什麼時候開了兩粒扣,真像熱急了似的泛著淺淡紅暈。
池顏下意識去看中控板,還是20°以下沒錯,她頓了數秒,抬手去摸他的脖子。
指腹蹭過頸間動脈,跳得厲害。
“你不會發燒了吧?”
剛才那一下,他條件反射往旁邊側了一下,池顏有些不敢確定。
她從副駕探身,想去摸第二下。
梁硯成低聲答:“沒。”
“你熱的不太正常。”池顏還是不放心。
這麼熱的天誰喝一盞滾燙的茶都得出一身汗,彆說補氣養身的湯了。
梁硯成繃了一路,內裡熱氣並沒有散完。被池顏冰涼的指腹一碰,觸電似的。
他放慢車速調了下空調,把溫度提到22°,生硬地解釋道:“剛才喝了兩杯熱茶,內熱。”
池顏:“沒不舒服?”
“沒。”
她稍稍放心一點,趁他專心開車沒注意,探手又摸了一下。
這次梁硯成沒來得及躲,手掌牢牢貼緊了他頸側,像給他鞠了一捧山泉水,冰涼的,柔弱無骨。
車輪在地上劃出一道黑色軌跡,吱一聲緊急停邊。
池顏以為自己動作太突然嚇到了他,麵露尷尬:“不是玩鬨……就試試溫度對不對。”
景觀道竹影搖曳,車子停在稀疏兩盞路燈中間,前光後光都黯淡成了一個光圈。
“對了嗎。”
男人偏過頭直勾勾看著她,眸色幽深。
池顏抿了下唇:“……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