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三人組了牌局, 池顏在樓上反複踱步:“要不要去偷偷看看?我總覺得我老公和他倆不入,都不是一個年齡段的。你想想,謝行二十出頭吧?唐嘉年比謝行還小, 就怕我們家木頭一張嘴就問他倆——”
池顏咳了一聲,模仿梁硯成平淡的語氣:“最近財經新聞baba, 今天上證指數baba。能聊一起去嗎?”
裴芷輕笑:“你操什麼心, 坐好吧。謝行說玩得挺好的。”
“他們玩什麼呢?”池顏疑惑。
“打牌呢。真挺好的, 你不用擔心。”
“我就是覺得他太沉悶了。”
池顏終於坐了下來,托腮:“成天隻曉得工作多無趣啊。”
“那還不是為了養你?”江瑞枝翹著腳丫在一旁嗑瓜子:“你少花點錢你老公就能多不少玩樂的時間了。”
“是人話嗎?”池顏白眼:“我賺的可不比他少。”
兩人齊齊看過來, 池顏氣焰弱了一些:“少一點。”
幾秒後,伸出兩根手指比了一下:“少一小段。”
陵城優秀企業家的榮譽上,夫妻倆齊頭並進。梁氏集團奪得頭籌,大池科技緊隨其後。
企業年利潤來看,大池還差一大截,但因為今年年底拓寬了醫療科技項目。這對社會效益很有貢獻。於是緊隨其後爭得第二。
看兩閨蜜的眼神, 池顏不服氣地捧著肚皮:“那怎麼了, 木頭賺再多,將來還不是給我孩子的。”
“按照我的家庭地位, 我大池說第二,他梁氏敢說第一嗎?”她大言不慚總結道。
江瑞枝這次很給麵子, 點點頭:“不敢。”
池顏:“阿芷你說。”
“是, 不敢。”裴芷笑著配合。
邏輯達人小池總成功給話題扳了回來。
“那不就得了。”她得意地晃悠小腿,“我賺的可不比他少。”
***
唐嘉年非要展示他一絕的炭烤手藝。
山裡的白天日光充沛, 到了夜裡又恢複了這個季節該有的春寒料峭。比城市還要更冷幾分。
花園裡風寒,池顏坐在露台邊沒過去。
幾步之外, 花園燈大開, 唐嘉年的炭烤架冒出嫋嫋青煙, 烤肉在炭火爐上滋滋作響。
確實沒把牛皮吹破天,有點手藝。
池顏捧著熱茶抿了一小口,被香味吸引忍不住朝那邊喊:“梁——”
才叫了個姓氏,他便回轉過身。花園燈火映照在他眼底,整個人有了煙火氣。
“餓了?”他問。
“小木頭要吃那個。”她抬手指了指,“肉。”
現在她要乾嘛都非說是小木頭要,江瑞枝在旁哎喲一聲:“聽聽,誰啊,這麼矯情。”
江瑞枝一打岔,唐嘉年以為她在酸人家夫妻恩愛。炭烤架上其他都不管了,挑了塊厚切雪花直接塞江瑞枝嘴裡,眼裡恨不得冒星星:“江姐姐,好吃嗎?我再給你烤個彆的?”
江瑞枝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燙得話都說不利索。
半天才勉強咽下,以手作扇朝自己扇冷氣:“唐、唐嘉年你有病吧,這麼燙你就硬往裡塞,我是不是平時對你太好了你要造反啊?”
唐嘉年無辜臉:“沒有啊,我都吹過了。”
“吹你個頭,我單方麵宣布和你冷戰五分鐘。”
唐嘉年剛要張嘴,江瑞枝立馬用同樣技巧堵上他的嘴:“停,彆說話。尊重一下冷戰這兩個字,ok?”
他倆在一起,逃不掉聒噪二字。
拉高嗓門吵架比正常說話要多得多,但每次最多五分鐘,又沒事兒人似的和好了。
邊上裴芷偏頭細細聽謝行在說話,不知說到什麼好玩的地方,她低頭笑,他的眉眼也跟著飛揚起來。
所以人與人之間很奇妙,每對情侶或許相處模式都不一樣,擦出的火花各不相同。
隻要有心卻都能摸索到正確的方式。
池顏裹緊小披肩,心想,她和梁木頭的相處方式大概就是一個鬨騰,另一個默默給她創造鬨騰的條件吧。
他端著餐盤穿過花園小門過來。
今天居家沒那麼正式。身上是一件灰色針織毛衣,底下同色係深一個色號的亞麻褲。
因為不用去公司,頭發也沒有專門打理過,發色被花園燈的暖光暈出罕見的柔軟。
池顏沒好好坐著,偏偏要坐在露台邊緣,小腿伸在外麵胡亂晃悠。
沒被批評,他默不作聲從旁坐了下來,與她並肩。
“餓了。”池顏偏頭,用下巴抵住他的肩。
“你先吃。”
他把餐盤遞到她麵前,頓了半晌,補充:“不燙,吹過了。”
什麼啊。
那不是剛才江瑞枝跟唐嘉年吵的內容麼。
池顏剛才可是聽得真切,這會兒假意哼哼:“我又不怕燙。”
嘴上那麼說,心裡倒美得要死。木頭竟然會學人家講情話。
日式和牛入口即化,她咬著叉子滿足地眯了下眼:“小木頭說喜歡吃,還要再來一塊。”
梁硯成替她把披肩攏緊,才去取第二塊。
花園入口處的拱門有一圈綠植遮掩,池顏偏頭看那處正熱鬨沒人往這瞧。
沒了顧忌咬住一小口,含含糊糊地說:“一人一半。”
梁硯成目光閃了一下,沒動作。
池顏從嗓子眼發出一聲嗚咽,“你嫌棄我……”
她現在仗著肚子裡的小東西新花樣多得要命,越來越叫人難以抵擋。
橙黃色的燈光籠罩在他身上,能看到喉結不著痕跡滾了一圈。他低頭,咬住另一端。
兩人呼吸交纏在一起,連料峭春風都無法吹散糾纏的熱度。
他的神情平靜的過分,可是離那麼近,池顏能看到他眼底閃爍的光。
她喜歡他冷清外表下包裹的野心,喜歡他隻對自己一個人露出欲-望,情不自禁向前逼近咬了他一口。
牙印很淺,落在唇上沒幾秒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