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顏指著他的褲-襠:“那你告訴媽媽,你褲子上的毛是哪裡來的?”
小森林低頭,嘴一癟差點哭出聲來。
正值小寶的掉毛季,犯罪證據還留在褲-襠上。
他抹了抹眼尾,垂死掙紮:“小寶哥哥送森林寶寶的。”
池顏:“……”
小孩稚嫩的謊言在成人聽來其實是有點可笑的。
池顏閉了閉眼,在心裡掐著算賬。
欺負小動物是一條,做錯事說謊逃避責任又是一條。
她從懷孕開始,讀故事聽音樂胎教一天不落。當下被氣得話都說不出來。給梁硯成發了個消息。
池顏:【你家梁逸鬆,屢教不改,還學會撒謊騙人了】
那邊回了個問號。
她繼續打字:【我們回來談談,是不是教育方針出了什麼問題?我現在氣得都不想和他說話,小混蛋可比剛結婚時的你還氣人】
梁硯成:【……】
因為兒子犯了錯,他最初那些冷言冷語又被翻出了舊賬。
回家對梁逸鬆少不了一頓教育。
但大木頭對著小木頭的教育方式天機不可泄露。旁人看到的就是書房門一關,裡邊悄然無聲。
聽不到動靜,池顏不知道他們到底在裡邊說些什麼。
兩小時後。
小森林蔫兒吧唧地站到主臥門口,無比真誠地和池顏道歉:“麻麻對不起。小寶哥哥對不起。”
小寶靠著歐式立柱睡得四仰八叉,聽到聲音懶洋洋打了個哈欠沒搭理。
得不到小寶哥哥的原諒,小森林舉著手裡的紙送到池顏眼皮子底下:“麻麻我chuo了。”
他會的詞不多,會寫的字更少。
一張A4紙上七歪八扭鬼畫符似的爬滿了字跡。
開頭就是一句用全拚音寫的:mom,wo chuo le。中間被紅筆劃了一道,屬於男人的遒勁筆力在邊上批注正確讀音——cuo。
整張紙上黑的紅的相間,密密麻麻的狗爬字。
池顏看得眼睛疼。
她一個一個字符讀過去,花了許久才把這份情真意切的檢討書看完。
靠小森林自己必然寫不出這麼多字,多半就是某人在書房裡邊教邊學。尤其是檢討書末尾還像簽署文件似的,像模像樣列了三條橫杠。
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梁硯成”已經簽在了上麵。
再往下是兩條,一條屬於mom,一條屬於bao。
大概其意思是簽了名就代表原諒他了。
池顏看著小朋友的眼睛反複與他確認:“以後真的不欺負小狗了?”
“不了。”小森林怯怯地答。
池顏:“拉鉤?”
小森林:“嗯嗯,拉鉤鉤。”
池顏消了氣,接過筆把自己的名字填好,還給他:“你是個男子漢,你要自己去和小寶哥哥道歉。”
被賦予男子漢稱號的小森林神色凜然踱到小寶麵前,蹲下。
“小寶哥哥,對不起。”
狗正睡得雲裡霧裡,伸了個懶腰翻身繼續。
小森林被無視絲毫不氣,繞到另一邊。肉手倏地箍住狗脖子,很是親熱地蹭了蹭:“小寶哥哥,對不起。”
小寶睡夢中被猛地箍醒,差點狗命不保。
它保持著仰躺在地的姿勢,乍看就像小人小狗親密抱在了一起。
“和好了。”男人在一旁淡淡地說。
——沒有啊不是啊爸爸!你聽我說我是被逼的!
小寶在心裡瘋狂呐喊。
小寶察覺到狗生艱難瑟瑟發抖,滿肚子委屈在小森林興致勃勃去書房取印泥的那刻翻來覆去。
它聽到動靜遠去,上一秒還想鑽床底下躲起來。
下一秒就看到小森林捧著印泥歡快地再次出現。
剛才四仰八叉睡覺時把爪子邊有個兒童凳被它踢歪了。
小森林跑得飛快,快到麵前時忽然被凳腿兒絆了一跤。
咚的一聲,兩條蓮藕似的腿直接跪倒在了羊毛毯上。
摔倒的那瞬間,小朋友有點懵。維持著高高舉起印泥的動作跪坐在地。
這道歉禮行得很大。
小寶從床底下爬出半個已經藏進去的身體,重重冒出鼻息。
——算了,好朋友原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