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到她時,就覺得她眼裡流露的驕傲很吸引人。
再到靈動,還有生機。
仿佛久旱過後逢了甘霖,柳暗之後又遇花明。
他不愛管閒事,但也是真的不能接受那雙有碎光流動的眼睛會趨於平靜,像個普通人一樣悶頭喝酒排解煩憂。
不應該是這樣的。
好在一切都回來了,他很坦誠地遵從了內心。喜歡上了這一份浮誇。
梁硯成微斂眸光,手指壓著她的後頸往前靠了靠。唇也順從地貼上去。
絕無僅有的第一次,在公司,在辦公室裡偷偷接吻。
唇碰到的那瞬間,柔軟的觸感包裹而來。還摻雜著一點淡柑橘味的口紅香味。
壓著她脖頸的手加重力道,讓她整個人都像樹袋熊似的趴倒在懷裡。
“咦——”
脆生生的童音打破美好氛圍。
池顏猛地從他懷裡彈了起來,手忙腳亂歸回原位。
再望向辦公室大門。
門被拉開了一條小縫隙,小朋友雙手捂著臉,明目張膽從大大開合的指縫裡偷看。
“媽媽羞羞——爸爸羞羞——”
“梁逸鬆!”
池顏紅著臉叫他的大名,也捕捉到了梁逸鬆背後一抹迅速開溜的身影。
小朋友厚顏無恥,麵不改色地問:“媽媽,你同意爸爸給你蓋章章了嘛。”
被兒子看到在辦公室親親,這事兒實在是過分。
池顏瞪了一眼始作俑者,沒好氣道:“沒同意。”
“哦——”
小朋友像著了魔,每句話都拖長調子:“爸爸要抄書哦——要抄,抄到媽媽睡覺——”
梁硯成終於看不下去,嚴肅開口:“梁逸鬆。”
再次被爸爸叫全名。
梁逸鬆瞬間萎了,但還是不甘不願地吸鼻子:“爸爸說話不算話……大人會騙人……”
畢竟是自己挖的坑。
為了給孩子塑造良好的父親形象,也為了真正教導小朋友言出必行。
梁硯成繃著臉,隨手挑了支鋼筆:“行,爸爸抄。”
這場景就很離譜。
梁氏小硯總獨坐在辦公室後抄書,池顏和小森林就在沙發上圍觀監督。
他的字遒勁有力,筆鋒流暢。
很快把梁逸鬆那天晚上抄的“至理名言”稍加修改寫滿了一張紙。
——沒有經過我太太的同意,我不能給她蓋章。在公共場合蓋章,這是不對的。就算不在公共場合也要多加注意,尤其不能讓小孩子看到造成不良影響。我錯了,以後一定好好改正。
這一段是他太太和兒子合力監督寫成的。
在此事上占據絕大功勞的兒子親昵倚在媽媽身上,小聲告訴:“媽媽,我剛才去視察公司啦。”
池顏挑了下眉,覺得好笑:“你還知道視察?”
“是呀,太爺爺教森林寶寶的。”
他握著小拳頭努力證明自己的視察是有效果的,說:“樓下穿橘色衣服的阿姨,她說森林寶寶好可愛哦。”
“是嗎?”池顏揉著他的小腦袋。
“當然啦。對了對了,還有橘色衣服阿姨旁邊的綠色衣服阿姨,綠衣服阿姨偷偷和後麵森林寶寶沒看見衣服的阿姨說爸爸好帥。她們都喜歡爸爸!”
橘衣服身邊的綠衣服阿姨,池顏記在心裡:“森林寶寶真厲害。”
“森林寶寶和媽媽一樣厲害~”
這邊母子情深,那邊越抄臉越黑,終於寫滿一整張。這會兒摘下眼鏡正揉捏眉心。
小朋友搞完事又來挑刺了:“爸爸,你怎麼寫那麼快?你是不是犯規啦?”
他平聲反駁:“大人寫字比小孩快。”
“那我要數數,萬一爸爸偷懶少抄了呢。”
他抓著那張紙跑到媽媽跟前,露出憂鬱神色:“媽媽,森林寶寶忘記那天抄多少啦。”
他對無法進行對比感到非常遺憾。
心心念念著爸爸抄那麼快一定就是犯規了。
但不知道這對夫妻有多“喪心病狂”。
梁硯成冷哼一聲:“回去你可以仔細數數。”
梁逸鬆摸不著頭腦:“誒?”
他這會兒還不知道有個老父親特彆變態,把他所有抄過的悔過書裝訂成冊保存在了書房保險箱。
好在新居安保措施極其到位,萬一有賊摸到這棟大彆墅的書房,再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打開保險櫃,獲得的隻有一疊幼兒園小朋友的悔過書。
等終於過了梁逸鬆這關,他才假模假樣地允許爸爸媽媽回家。
總裁辦和秘書組不在同層,頂樓是複式結構。
從總裁辦出去可以坐直達電梯到底樓,也可以走玻璃樓梯到秘書組那層再坐公用電梯。
池顏路過秘書組時特意瞄了一眼,工位後都是正兒八經的襯衣西褲,黑白灰偏多,壓根沒什麼橘色衣服綠色衣服的阿姨。
她隻以為是小朋友記錯了,沒怎麼在意。
等電梯的間隙,小森林耍賴要爸爸抱。
剛趴到爸爸背上,忽然小手一指:“媽媽,綠衣服阿姨。”
池顏順著指示望過去,看到一橘一綠兩道身影,都異常熟悉。
橘色的是公司保潔阿姨標配製服,綠色的是總裁辦阿姨製服。
哦,五十出頭的阿姨說喜歡他啊。
那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