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依照約定,我該出山了。”
我聽出了他的期待。
真好,他開心,我也會跟著開心。
掌門很憂慮地看著他頭也不回的背影,然後跟我說“你不該說那句話。”
整個玄門都知道陸深想去外麵的世界。
他是個天才,不是飄在玄門上方的星星,而是月亮。而月亮是該依照它的規律去運轉的,陸深也一樣,他不能一直被困在這兒。
我跟掌門據理力爭,掌門隻是拍拍我的肩膀,說“女娃娃,他不是星星也不是月亮,他是鷹。”
“那不是更該飛出去嗎”
“不能去,因為飛出去之後,他會被斬掉半邊翅膀。”
後來,我終於懂了這句話。
每個人都該為自己的任性付出代價。
這代價比如陸深的雙腿。
再比如我的命。
從西北回來以後,陸深仿佛變了一個人。
邋遢,頹廢,瘋狂。
我的心已經痛到麻木了。
一雙雙埋怨我憎恨我的眼睛,我都已習慣,唯獨不能接受的是他的眼睛。
他再也不願看我一眼。
三年已滿,那個性情古板的青年回來了,可能因為這幾年喝了不少師父親手釀的好酒,他見了我,態度可以說是整個玄門裡最和煦的。
直到他見到陸深。
然後他恨不得殺了我。
桃木劍,原該是對付邪物的法寶,現在它的一截劍尖紮在我心口,幾乎要斷了。
“妖女,你這個妖女”青年怒吼“你知不知道他是誰,他是我們所有人的希望你怎麼能”
是啊,我怎麼能試圖撩動他心湖,怎麼能強留在他床榻,怎麼能為他懷上這個孩子。
陸深爬下來的樣子很不好看,我覺得傷口更疼了。
他讓我蹲下來,然後幫我拔掉這劍,彆過臉說“你看,我是個廢人了。是我技不如人,這事一點也不怪你。三年已到,你該回去找你師父了。”
“我留下照顧你。”我固執地抓過他的手,“一輩子。”
他笑了。
笑到最後眼淚淌了兩腮,他用那隻手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
“我又不稀罕你,你滾,以後也彆回來。”
我曉得他對我是有情的。
那時候他的腿還在,隻是不能走路。我想,既然你計較這雙腿,那我就幫你治好它們。
到底還是記恨那一巴掌,我沒告訴他懷孕的事。等我把那株起死人而肉白骨的神藥拿回來,順便遞給他一個活潑可愛的孩子,那樣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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