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始末本官已經清楚,一定依律懲處,絕不包庇。”杜縣令正色道:“郭氏,我朝沒有任何一條法令認可女子休棄夫家,倘若你實在不願跟他一起生活,本官可以判你們和離。”
蘭疏影剛才說到休夫,也就是博個噱頭,讓人家更關注,這樣周況兩人的名聲就更臭了。
聽杜縣令這麼說,她淺淺一笑,不再糾纏,“多謝大人。”
走過周況身邊時,蘭疏影臉上在笑,嘴上卻一點也不留情麵:“這一紙和離書今天可算是拿到了。你到底知不知道,多看你一眼我都覺得惡心,每次你去竹舍找我,走之後都要大家費心把台階多衝刷幾遍,還不一定能衝散你留的那股人渣味。”
今天的打擊太多,又聽她這一席傷人的話,周況吃透了她的意思之後,隻覺得每個字都化作一根尖刺,直戳心臟。
奶糖在識海裡哈哈大笑:“紮心了!紮心了!”
“你……無禮!惡婦!”周況氣紅了臉,當著杜縣令和這麼多衙役的麵,他也罵不出什麼花樣,隻能瞪著她。
“我再無禮,也不會趁兒媳生病的時候去搬她東西,再惡也不會給自己枕邊人下藥,周況,當初是我瞎了眼才被你蒙蔽,遠嫁到這裡白白蹉跎了幾年。不過也沒關係,離了你,天高任我飛,你離了我可就不一定了。”
說完,蘭疏影揚了揚手裡的和離書,樂嗬嗬地往邊上一站,隻等著杜縣令的處理結果。
閆掌櫃被她授意之後上堂作證,香嫂子為了少吃幾頓牢飯,也給出不少證據,周母偷盜的罪名已經成立,以及夥同周況給郭宜臻下藥未遂。
名聲臭不臭暫且不說,一頓板子是不能少的。
一個寡婦,要是被扒掉棉衣在眾目睽睽下被打板子,以後怕是要羞得不敢麵對世人。
周況內心很不情願,但是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他隻好站出來,表示要替母受刑。
這一招稍稍給他拉回了一點風評。
隻是,緊跟著到來的四十大板,半個月牢獄之災,還有最嚴重的一項:取消下一次科考資格,抄襲之事記錄在檔。
周況在劇痛中憋屈地吐了一口血,昏迷過去。
……
郭宜臻還是在發呆。
蘭疏影觀察了她一下午,發現她對周況似乎漸漸釋然了。
是在圍觀周況被打板子之後。
情人眼裡出西施,其實就是自己給對方加上一層美化光環。
周況年輕俊美,嘴甜氣質好,把這個涉世不深的白富美迷得神魂顛倒,直到他剽竊的事被暴露出來,被衙役按在堂上,一直打到吐血昏迷。
郭宜臻眼裡的那層光環,自然而然地破碎了。
過去周況待她的好本來就用心不誠,她隻要自己願意走出那個溫柔陷阱,冷靜下來細想,自然能發現不對勁。
“周家的房契,在我……們手裡,你抽空給收回來吧,我不想讓他們住在我家裡。”這時候,郭宜臻忽然開口了。
“桂花樹底下埋著一壇酒,是我親手釀的,味道應該正好,你挖出來給爹爹送去,他會喜歡的。” ,,,.,